闻声
反正无论怎么赶他,最后的结局还是他会躺在这张床上。之前几天无论她在门上加几道锁,第二天醒来都在他怀里。
宁奚没再说话,简单洗漱以后就上床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严实了。她特意将床上的另一床被子往一旁推了推,盖紧了自己的被子。身后的床轻轻下陷,她听到他轻哼一声的声音,手臂从她压着的被子里伸进去慢慢一翘,掀着那一角挤进去,一伸手将她的腰勾过来抱到了怀里。
宁奚闭着眼睛,伸手打了一下他抱在她腰间的手,蓦然想到他那只受伤的手,手不禁缩了一下:不准碰我。
身后的人置若罔闻,紧紧地抱着她,下巴向下抵在了她脖颈间。她被脖颈间的热气刺得有些发麻,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苦香就再次缠上来。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让她心里一动,不知怎么的就想你刚刚他坐在身旁时说的话。
汇流是必然的,它们再也没分开过。
她睁开眼睛,手指还扣在他那只手上,正欲张嘴说什么,门被急促地敲响。
这段时间因为担心周照会随时找她询问案情,所以她听到敲门声就会及时起床。只是最近几天被人缠着,起身都有些困难。她回头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半坐起来下床。那边的声音透过一扇门传进来,她听到是谈闻的声音,回头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你弟弟,你不管吗?
她打开门,门口的人向里凑了几步,一顶毛线帽子遮住了一头的卷毛儿,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宁奚,我要找我哥。
进来吧,宁奚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头疼地叹了一口气,这么晚,你不睡觉过来干什么?
哥,我那个房间漏风,晚上好可怕,谈闻拉紧了自己的帽子,看向床上半坐起来看不出表情的人,怯怯地叫了一声,林秘书不陪我睡,我一个人害怕。
之前谈闻嚣张跋扈地样子她还记得,看着这么高大恣意的人,居然会害怕漏风的房间。她啧了一声,倚在一旁打开了过道上的灯:行,你去把你哥拉走,让你哥陪你睡。
谈策一条腿垂在窗前,低着头看不出表情。谈闻向前凑了一步,冷不丁撞上他抬眼时不耐烦的目光,吓得顿时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哥
去找周映东,让他陪你睡,谈策的声音冷了一些,抬头瞧着谈闻那副样子,眯了眯眼睛,谈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谈闻原本就吓得耸着肩,听到这句话更是大气不敢出。他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宁奚,看到自己求救的眼神被她忽略,慢慢地转过头,不敢去看谈策的眼睛:爷爷爷爷让我来了以后,告诉他你现在你现在的情况。
过来。
谈策抬眼,向他的方向伸了伸手。他被纱布包裹的手本就低垂着,蓦然抬起的时候连着手腕上挂着的那串玉珠都闪着温润的光。他盯着谈策被纱布裹起的手,小心地坐到了床边。想起似乎爷爷叮嘱过,这些话不能这么快告诉谈策
但怎么刚刚进屋就被问出来了,他喉头一紧,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爷爷还说什么了?谈策伸出手,手掌轻轻地落在了他脑后。谈闻的一头卷毛很柔软,被人用指腹缓缓地摩挲,带着一股异样的麻痒感。他被迫低着颈子,让谈策的手指顺着他的卷毛向下摸,指节顶在了他的颈椎那处凸起的骨节上,缓缓地按了一下,和哥说说?
谈闻想起临走时被家里老爷子逼着发的誓,抬头看向谈策,眼睛里快涌出泪水来,一咧嘴角像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爷爷爷爷不让我说,否则
宁奚听着他的声音近似于哽咽,实在想不到他这样跋扈的性子会因为什么东西委屈成这样。她本没打算管谈策的事情,听到谈闻的声音,心像被谁轻轻撞了上去,忍不住皱着眉上前:他在这种事上还只是个孩子你别逼着他说这些事情。
孩子?今年二十二了,谈闻,谈策抬头看向宁奚,听到她的声音,不禁冷笑了一声,谈闻,你之前也没听过爷爷的话,怎么现在就听了?
谈闻憋得脸通红,因为不能说,所以死死咬着牙。他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宁奚站在一旁,心里乱成了一团,上前将谈闻向一侧拉了拉:好了,你先回房间,我来和你哥说。
她拽着谈闻的手腕向外走,将他送回了房间。里面的风声有些明显,她揉了揉眉心,给周映东发了一条信息才回到房间里。谈策仍坐在床上,手里夹着的烟还没点燃,见她进来,抬起头幽幽地看了一眼。
你什么时候这么护着他了?
听你们刚刚话里的意思,你爷爷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不想对你们家的事多说什么,但谈闻虽然跋扈了一点,心眼儿不坏,你逼着他说他不想说的,我看不下去,宁奚说了一句,站在床边把自己的被子抢了过来,至于其他的,反正我问了你也不会说,谈策你不想说的时候,我有逼过你吗?
她蹬掉拖鞋,顺手把他手里的烟抽出来扔到床边的垃圾桶里:别在我床上抽烟。
谈策看着她蒙到被子里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唇角动了一下,一只手拍上了她露出来的头,嫂子做得很合格。
别恶心我。宁奚烦躁地动了动脑袋,睡了。
宁宁,这几天不要和谈闻走得太近,谈策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反而压低了身体,将她的被子向上拉紧了一些,隔着被子轻轻将她抱到了怀里,谈闻这次来,是我爷爷的意思。他的行动,意味着我爷爷的行动。为你你的安全,别和他走太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