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叠加,都能写成一本书了。
扶桑思考许久,命人置办笔墨,脑海里该如何回复。
她不喜回信,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眼下想回,也是提笔忘字。
枯坐良久后,羊毫笔上的墨迹干了,她选择放下,红颜恰好扑来,尾巴扫过桌面,笔墨溅出,落在了纸面上。
扶桑笑了,提笔画出一只红颜。
枫叶渐红,铺落满地,一只貂儿跃起,栩栩如生,在树下,一少女仗剑而立,同样红衣,明艳娇俏。
落笔:扶桑。
扶桑这才释怀,命人将信送至布边。
秋雨萧索,冲刷血迹,城池上血迹斑驳,插着裴字旗。
泞城一战,魏军损失过万,血流成河,胡羌败走,损失惨重。
南阳抵达泞城之际,魏军正在清理战场,上万人的尸体堆满街道,魏军用车不断往城外搬运尸体,血水蜿蜒而下。秋雨清凉,呼吸间夹杂着血腥,让人无端生闷。
裴琅站在城池上,紧紧凝着裴家的旗帜,南阳赶过去,“为何死了这么多人?”
裴琅闻言,眉眼阴云渐生,叹道:“死人,正常。”
泞城是最后一战,胡羌人不想失去魏地,拼死反抗,死守城池,魏军同样,两相拼杀,自然增添死亡。
风吹雨打,裴字旗被打湿后,皱在了一起,风吹不动了。
南阳扫了一眼裴字旗,恍惚间明白裴琅为何让她守着后方,无非是想保护她罢了。
“裴琅,孤要回去了,你放心,孤对你没有恨。”她豁然开朗,权势之下,太多的无奈,裴琅力所能及,对她也有爱护之心。
至于盛婉林,人已死了,说再多也没有用处。
南阳微笑,裴琅回首细望,神色复杂,“我也要回去了,南阳,回裴家,裴家能护住你的。”
“罢了,你与人私通,放在寻常不算大事,这回可牵连到皇家,你还是先保命为好。孤不需你保护,记得将银子还我就成了。”南阳摆摆手,风雨中身影坚韧,“我已长大,不需任何人的保护。”
裴琅心头发紧,风雨飘忽,视线朦胧,唯有哀叹一声,“这回殿下用兵如神。”
他将功劳都给了南阳。
南阳轻笑,不拒绝,也没有说话,转身下了城池。
大军修整三日,开拔回京。
南阳先行,疾走回京,杀琴留下,杀画领着胡恋云混在大军中。
秋日萧索,劲风呼啸,打在脸上呼呼生疼。来时春意朦胧,百花初绽,战场几月,血水洗涤,秋意深浓,遍地枯黄。
离开京城半载,恍若千秋,眼落之地,似成了陌生。
马蹄飞踏,十日后,抵达京城,人间烟火气息扑面而来,不同于泞城的萧索,京城繁华喧嚣,人间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