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猜测其中的内容,对方可能会彻底揭露二人实乃情敌一事?他想来想去脑中就只剩这一种可能性。
不过纵使这种宣战挑衅的戏码在他看来过分幼稚,他还是会应下。
庄王难得笑得轻蔑。至少路濯已经许下与他共度余年之约,可未留给花旌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只是他没想到其中写的是那样简单的几句话,轻易将他击溃。
赵应禛连手指都忍不住颤抖,其中拿捏的方形小札像是在抖动翅膀的蝶,或者是一只刚刚突破热焰与茧的蛾,新生、湿腻、脆弱,却比他的心脏还要滚烫。
“我不爱路濯。”
“但我爱他爱你的样子,不顾一切,飞蛾扑火。”
赵应禛盯着那几个字反复读了数十遍,像是一块无法咀嚼下去的生食,干涩粗糙。
“削骨换胎,他非是他。
须臾半生过,何必蹉跎?
言尽至此,愿君自思量。”
赵应禛手中缰绳不自觉一直在收紧,直将追影拉得翘起前肢,弄得二者一个踉跄。
难得狼狈至斯。
花忘鱼所写字句清楚,简短明了。但赵应禛有一瞬间的感觉虚妄,仿若黄粱一梦,皆是幻象,甚至分不清吾尔君来。
他没忍住笑一声出来,是月,水中月,望去一面镜里花。
他又看了好几遍那些话。诚然对不顾一切、削骨换胎完全不明白,但他懂得珍重顾惜,懂得要将不可放弃的牢牢握住、永远攥在手里。
他还有很长一生去了解花旌所说的一只“飞蛾”。
心脏和血液疯狂跳突,他能感受到有些他不知道的东西是如此重要。
他们都需要它们。
白虎门除去战时军队凯旋以外皆不开。
赵应祾不确定赵应禛会朝哪个门进宫,只是想到他此次归来低调,便在申时就往玄武门去候着了。
当值的禁军将九皇子请进直庐烤火休憩,叫他不必担心,庄王到处时他们定立刻来知会他。
肖杨帮赵应祾将大氅脱下,理直了挂在门旁。
还有两日便是除夕,朝廷诸官都已经休了假。
此时的直庐中可不见平日里要值宿的官员们,只有书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椅子全规矩靠在一旁,供短暂休息的窄床也收拾得干净。
赵应祾曲着十指靠近炭火,暗淡的光缓缓跳跃在皮肤上。
“您的腿冷吗?奴给您抱床褥来搭着?”肖杨指了指床上。
赵应祾点头,叫他拿了被子挨自己一块儿坐,两人挤着更暖和些。
想来是因为这几日舟车劳顿,回到赵应祾的壳子里装废人还真让人觉得有些病怏怏的,没见到赵应禛之前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