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聚了不少,没见过光天化日之下女人跟男人亲嘴的。只见她捏紧裴仲桁的鼻孔,用嘴包住他的嘴,往里吹气。再松开嘴、松开手,然后又亲上了。一群人看得兴趣盎然。
她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一次又一次把气吹进裴仲桁嘴里。终于,他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出了不少水。南舟忙把他的头侧到一边,怕他又被呛到。人有了气,就没了危险。南舟累得失了力气,跌坐在一旁。裴益忙叫人抬着裴仲桁送去医院。
万林不知道哪里找来了一条破毯子给南舟披上,她实在腿软起不来。
万林刚才被裴仲桁支去,问那卖千层饼的人的住处。给了钱,交代那小贩隔几日便去南舟家附近去叫卖。待返回时发现裴仲桁出了事,万林心里万分悔恨,又难免迁怒于南舟。可如今,见南舟一个弱质女流,竟然不计生死对裴仲桁出手相救,他心中又感激起来。仿佛是有些明白了,何以裴仲桁会对这个仇人的女儿另眼相待。
万林把南舟扶了起来,声音还有些颤抖,“九姑娘,大恩不言谢……”
南舟浑身发冷,也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
小泥炉子上的瓦罐里咕嘟咕嘟冒着烟,里面的水沸起来顶地盖子嘭嘭响。南漪拿布裹着盖子掀起来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把药倒出来,然后端进房间。
南舟裹着两层被子,江誉白坐在她面前,在“数落”她,“这什么天,那海说跳就跳啊,不要命了你?”
南舟露了一张小脸出来,连打了几个喷嚏,心虚地给自己辩护,“那时候哪有时间想那么多呀。你说我要是不会游泳、不会救人就算了,怎么说是一条命,不管是阿猫还是阿狗,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阿嚏!”
江誉白给她揩了揩鼻涕,“我还不是心疼你,女孩子家泡冷水也不怕冻伤了身子……”
两人卿卿我我的看得旁人牙酸,南漪红着脸进来,“药熬好了,姐姐你快喝药。”然后放下药就跑出去了。
被妹妹瞧见了,南舟也腼腆起来,把手帕扯走,“我自己来。”
江誉白端起碗,舀了勺药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南舟喝了一口,苦得眉毛都拧到一起,“真苦,给我准备蜜枣了吗?”
“没有蜜枣,就是要苦你才长点记性。”
南舟苦得耷拉着脸,在他的唠叨声里把药喝完了,然后眼巴巴地望着他,“真的没有甜枣吃啊,苦死了。”
他垂眸一笑,偏头吻上了她的唇,舌尖在舌尖上扫了一圈,吸走了最后一点药汁。然后放开她的唇,笑着问:“现在不苦了吧?”也不好说到底谁吃了蜜,甜得眉眼都弯了。
南舟没料到他竟然敢在家里这样胆大,三姨太可喜欢听墙角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头。她脸烫得要命,“我生病着呢,也不怕过了病气!”
江誉白摸了摸她额头,没有发烧。不以为意道:“我身体好着呢,大冬天都在江里游泳的。”
南舟闻言来了兴致,“不冷吗?关外那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阿嚏、阿嚏!”然后又心虚地偷眼冲他直笑,“这肯定不是伤风,一定是有人背后说我闲话了。”
说她闲话的是裴益,“你不知道,九丫头力气还真大,一把推开我,说‘这样不行,你会害死他的!’然后就让我把你放下,接着就在你胸上揉啊摸啊。这还不够,那么多人,光天化日啊,就去亲你的嘴!亲一下还不够,舔舔唇,又亲。哎呦妈呀,亲得那叫一个起劲!那舌头搅来搅去的——我这么脸皮厚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二哥,我说你这个可是被她轻薄干净了……”
裴益说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这还不够,他捏住了裴仲桁的下巴,示范着要用嘴贴着他的嘴,手在他胸前揉。裴仲桁恶心得推开他,冷瞥了他一眼。心乱,懒得搭理他。翻了一个身,把后背凉给他。
裴益锲而不舍地又跑到他那边,蹲在他面前,“哎,二哥,妹妹的小舌头又甜又软,姐姐的也不差吧?我瞧着九丫头奶子大得很……”
裴仲桁抬手把枕头抽出来砸到他脸上,铁青着脸吼了声:“滚出去!”
裴益想他大概是觉得被个女人轻薄,失了颜面,所以不好意思。他笑呵呵地从枕头下伸出头,“哎,算了,有什么好生气的?这种事情男人又不吃亏……”看裴仲桁甩过来的带着刀子的眼风,裴益识相地闭了嘴,“好好好,二哥你好好休息休息,我去找十一……好好谢谢她们去!”他终于找到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欢天喜地地跑了。
路过宝荣斋的时候,裴益叫顺子停下车。他也不知道买什么,就叫伙计捡着贵的拿,什么燕窝海参鱼翅灵芝包了十几包,然后提着东西去了南家。
南漪听见人拍门,打开一看是他,顿时脸冷了下来,“你来干什么?”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裴益眼疾手快,侧身一挤,整个人挤了进来,南漪根本挡不住他。他拎着大包小包长驱直入,熟门熟路地进了南舟的房间,“九姑娘,四爷我来瞧你……来了。”
裴益见一个男人坐在南舟床边,当即敛了吊儿郎当的笑,“呦,家里有客哪?”
南漪追在后面,气得没办法,“你怎么闯我姐姐的房间!”
本来江誉白来看南舟,为了避嫌就没关门。两人正说着话,不料突然有人大喇喇地就进来了。他转脸冷然地看了看裴益一眼,极漂亮的一张脸,猜到了是裴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