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佩服宫里人,天底下只有他们能将狗仗人势四字贯彻到淋漓尽致。
“随便她瞧便是。”叶叙川的嗓音极为平和,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之意:“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头一遭进宫,好奇也是寻常。”
大太监眼角一抽。
烟年赶紧把头埋下,心中暗恨:低调点不行吗?你看左边那清秀小内侍看我的眼神,都快搓出火星子来了好吗!
*
与宫人们鄙夷、羡慕的复杂心态相对的是,叶朝云对她的态度堪称和善。
这位年轻的太后娘娘住在储宁殿,此殿专供太后们颐养天年,古朴而幽暗,不见天日。
这一任主人显然不喜欢这份暗淡,她在殿前殿后栽上无数花树,采下夏末的鲜花装点内室,宫殿内不点香炉,却处处可闻清甜的花香。
叶朝云就坐在最上首的高椅上,头戴一顶俏丽花冠,身披杏色褙子,明眸善睐,笑容可掬,容貌上与她的弟弟一样出色。
只不过叶叙川气度更高渺,而她更亲和柔弱,若不说起身份,倒像是叶叙川的妹子一样。
烟年边行叩拜之礼,边暗自思忖。
……指挥使一直说太后娘娘无法服众,怕是其中也有容貌的原因,盯着这张柔弱无害的面容指点江山,谁又会真心臣服呢?
“好了,起来吧。”
“你便是烟年?”
上首的叶朝云笑吟吟开了口:“名字是好名字,你姓什么?”
烟年细声细气道:“回娘娘的话,烟年早忘了旧姓了。”
“哦,原来如此。”
叶朝云不置可否的模样像极了叶叙川,笑盈盈中暗藏机锋的模样更是相像,她道:“生得真好,难怪能得时雍宠爱。”
烟年见招拆招:“娘娘谬赞,烟年惭愧。”
两个女人一问一答了几个回合,直到最后,叶朝云也没提起今日召见的缘由,只是给了她一只碧莹莹的镯子,当作见面礼。
“名玉赠美人,这镯子与你正般配,拿去戴着玩罢。”
烟年正要谢恩,忽听叶朝云笑道:“相传极北的萨满蛮夷之地,最出这种清透的好玉,下回若寻见了更好的,再为你琢个细巧些的镯子。”
烟年的心狠狠一跳。
她不由自主抬眼。
叶朝云端坐上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指甲,柔声道:“时雍是个不懂玉的,眼光也不及哀家,小时候就常被鱼目混珠的把戏欺骗,没想到长大了也是如此。”
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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