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额笑了笑,“……不过现下我可能,真的没有那个精力了。”
江覃已经病了许多日,这个温润的人一向为师弟妹撑起一片天,却没想到病情来得如此迅猛激烈,连江祎开的药几副吃下去也如泥牛入海。若非与叶家的交情,江覃也不会来。
“我已经同叶大哥说过,安排了厢房,师兄先过去吧。”
江覃离开时,易明月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明月?”
“哦,没事。想到我家出事时,你们也是如此忙碌,江师兄也如今日忙前忙后。”易明月收回目光,“觉得,你们如今竟比我爹去世时更加艰难。”
江祈本是阴郁的神色突然如日破云层,又恢复了那般少年的朗然与骄傲,“我只艰难我姐的处境,其余人给我的压力只会让我学会强大。这些小鱼小虾猫猫狗狗的,就是再来十倍我也不怕。
“我是江家少谷主,我要挑起琢烟谷的担子。我不能只依靠其他人,没有他们我也必须可以。”
江祈沉了沉手,“你应该比我明白。”
易明月颔首,不再言语。
无论与会人是否心怀鬼胎,叶纭纭都是领衔仙门的年轻弟子里第一个出生的后辈,满月礼空前绝后得盛大,参与典礼宗门足有过百数。这也导致各宗门心里有了考量,而叶纭纭也在毕生仙途中都是极受敬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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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无边海域,千万年前并不是如今的样子,沧海桑田的更迭,使得大陆的一部分逐渐露出海面,被一族修道者发现,建立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再经过物是人非的改朝换代,就成了如今的清净阙。
而由于海域推后和潮起潮落,一种生物被留在了陆地上,可以称为螺,长得像耳朵,却没有生物的整体形态,在硬壳里只薄薄有一层软肉,离开海水久了就成了一层有弹性的薄膜。用灵力包裹住螺再说话,声音都能被清晰记录下来。
世人称为“耳螺”。
因为有了通讯符和各种阵法,耳螺的用处其实很少,一般都因为其绚丽的花纹会被当作伴手礼送给姑娘。
江祝幼时造访清净阙,买过一个,色彩是少有的清丽,仿佛海天一线,白浪云鸥都化作了天地间一抹绝色。那耳螺江祝很喜欢,舍不得用,被放在了房间里,每日都会擦拭。
如今却在伏明裂谷见到了。
江祝收到时哭笑不得,“这小子……可真能刨。”
耳螺从来没有被用过,因此声音传出来时有些空旷,但江祝还是迅速辨认出来是叶纭纭的满月礼,她听见了祝福叶纭纭的贺词。
纭纭。
好可爱的名字。
江祈这小子不知道拿着耳螺转了多久,把他们熟识的人的声音都记录下来,叶家人的,月小楼的,易家姐弟的,连小纭纭奶兮兮的声音也有。
而她弟弟的声音穿梭其中,“姐,这满月礼盛大极了,我数得上名号的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