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堵着耳歪着脸眯着眼。
看着跟前快速换弹射击的贺北亭,心下直叫苦,这老哥天生就是个刺客,搁自个儿酒吧里当服务员打辅助,不会出什么事吧?
射击俱乐部里的人逐渐聚过来,围观贺北亭的单人lo表演现场。
他的路子野,速度快,跟那种纯娱乐性质的射击玩家不一样,脸上的凛冽杀机也很吓人。
靶子上一会儿是老凤主的脸,一会儿是少主的脸,一会儿又是苏唐的脸,他常常出现幻觉,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判断力。
十环是常规操作。
零慢慢地放下了双手,看着双腿分立站在那里连续射击的贺北亭,隐约觉得要出事。
果然贺北亭逐渐红了眼。
而旁边围观的人却浑然不知危险的降临,还在笑声起哄夸夸而谈。
零赶在贺北亭要爆发前,几步跑过去压下他的手臂,笑嘻嘻地说:“今天就到这里,咱们回吧。”
贺北亭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看了零一会儿,还是默默地垂落了手,低着头跟在零身后走出射击俱乐部。
活像一只迷了路的大狗狗,可怜巴巴地跟在瘦小的主人后。
看着挺凶悍的,但脑子不大好使,还有点自闭。
贺北亭这些天时常想起以前老凤主还在的时候,整个苍梧的人都知道,自己就是老凤主的左右手,许多事情老凤主不用开口,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杀是留,是逼是诱,他总能给老凤主最满意的结果。
他一度觉得,他是老凤主最亲近的心腹,无论何时何地,他都绝对不会背叛。
死士怎么可以叛主呢?
就像影子不能离开原主。
他当初也的确是那样做的,为了保护老凤主,他可以舍生忘死,可以不计代价,可以以血肉之躯挡冰冷寒刃。
他就像个最听话最懂事的儿子那样,只盼着老凤主万事顺心。
可他终究不是老凤主的儿子,就如苏唐所说的那样,他只是老凤主养着的最忠诚的一条狗。
他也不生气,他没有资格凌驾于少主之上,待老凤主百年之后,他要忠诚的人就是少主,代代相传。
后来是怎么变的呢,他忘了。
他就记得少主从楼顶上跳下去时,自己看着少主的身体从窗前急速滑过,他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却徒劳无功。
这成了他的噩梦,每次在梦里他都拼了命地想救下少主,一次又一次地努力,但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他救不了少主,也救不了老凤主,他谁也救不了,最后只剩下自己还活着。
老凤主死在他枪下时,神情平静,甚至有些欣慰,仿佛是因为杀死他的人不是苏唐,而是自己。
如此死去,方存一线尊严。
可贺北亭怎么也不敢回想那一晚的枪声。
他感觉自己,杀死了父亲。
“喂,把地拖了,大哥,我是给你开过工钱的好不好啊?”零叼着一根烟拍了他的背一把。
这大个子在这儿站了快半个小时了吧?
坐禅呢?入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