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地标逐渐靠近北部的原因,就连天边的月亮都显得比往常冰冷一些,白惨惨的月光透过舷窗玻璃投落到地面上,照亮了笼子里被囚禁的雌虫。
白兰德在夜色中睁开双眼,往常浅蓝色的眼眸此刻却是一片猩红。他嗅到了空气中有一缕淡淡的甜香,那么淡,却又那么清晰,就像孩童时期吃过的玫瑰糖,勾起了内心最深处潜藏的渴望。
白兰德的呼吸控制不住开始急促起来,后颈浅色的虫纹带着火炭般灼烧的温度,他皱眉低头,不禁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哗……”
黑暗中响起了一阵哗啦声,像猛兽在挣动铁笼。
白兰德紧紧攥住了冰凉的栏杆,薄毯因为动作悄然滑落,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身躯。他的肤色在月光下透着失血过多的苍白,精壮的后背满是纵横交错的鞭伤,暗红的色泽与白皙的皮肤相衬,就像雪地里开出了鲜艳的血藤,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卡洛斯当初为了逼迫他展开翅翼,曾经用铁钩钻进他的右肩,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血洞,但此刻那种尖锐的疼痛反而成了上好的催情剂,带来了另外一种隐秘的刺激。
信息素的香味越来越浓。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出铁笼,在月光下覆了一层幽幽的蓝色,指尖修长有力,完美得就像上帝雕刻的艺术品。
那只手在空气中寻觅着、摸索着,最后终于确定“目标”,落在了熟睡的阿绥身上。
阿绥察觉到了脸上的痒意,但并没有在意,睡梦中还以为是小师弟睡觉又在打把式,他抬手挠了挠脸,翻个身继续睡,不偏不倚恰好面对着铁笼。
此刻阿绥只要睁眼,就会对上一双野兽般的眼眸,但他没有,睡得很香、很熟。
白兰德的指尖带着丝丝凉意,他抚摸着阿绥白净的脸颊,触感温热柔软,混杂着甜香,就像一块软软的棉花糖。
本能让他想要“吞噬”,然而铁质的栏杆却阻止了这一切,阿绥是一个体型庞大的“人”,显然无法从狭窄的栏杆缝隙中穿过。
白兰德于是握住了少年的手腕,微微用力拉到了笼子里。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动作,因为你无法保证自己的手是否会被笼子里关押的“野兽”吃掉。
白兰德低头含住了阿绥的指尖,试图获取更多的信息素,柔软的舌尖轻轻舔舐着,依稀还能感受到少年掌心因为练武留下的薄茧,但这种举动无异于隔靴搔痒。
他没有耐心继续舔舐下去了,并且越来越烦躁。
雌虫猩红的眼眸闪过一抹暗芒,牙齿忽然变得十分尖锐,他咬住阿绥的指尖,稍一用力就刺破了皮肤,吮到了一缕腥甜的血气。
阿绥皱起眉头,因为疼痛从睡梦中陡然惊醒。他迷茫睁开双眼,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却见笼子里关着的雌虫正低头吸吮着他指尖的血液,惊得瞳孔骤然收缩。
阿绥:“?!!!”
白兰德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缓缓抬头看向了阿绥,此刻他猩红的眼眸终于变为了正常的蓝色,面容清冷好似皑皑雪山,金色的长发从肩头缓缓滑落,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色泽,苍白的唇边有一抹红艳血色,鬼魅怪诞。
卧槽!
阿绥吓得嗖一声把自己的手从笼子里缩了回来,他抱着被子乱滚带爬躲到另外一边,没想到这个大美人居然喜欢咬人。
阿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发现上面有一个深深的牙印,又下意识看向笼子里关着的白兰德,却见对方忽然攥住铁质的栏杆烦躁晃动起来,似乎想要从里面逃离。
“轰隆!”
铁笼子因为撞击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闷响
阿绥以前在山里也养过受伤的小动物,那些动物每次被短暂收养在笼子里的时候都会挣扎着想要逃脱,通常喂点水和食物就好了。但这次里面关的是一个大活人,阿绥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安抚他。
“嘘,你别晃笼子了,我给你吃饼干好不好?”
阿绥语罢连忙抱着被子爬到座椅旁翻找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几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没舍得喝的果汁,他隔着栏杆小心翼翼递给白兰德,有些担心对方又咬自己,干脆放在门口,然后捡起地上的长剑一点点戳了进去。
“放我出去!”
白兰德痛苦靠着栏杆,声音嘶哑的低吼出声。他视线恍惚地看向铁笼外面,却见一名少年正抱着被子蹲在外面,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看起来有些炸毛,面容单纯稚嫩,和之前严刑拷打自己的那名红棕色头发星盗截然不同。
阿绥光脚蹲在地上,闻言有些苦恼:“钥匙被岑风哥拿走了,我明天再放你出来好不好?”
他很希望这个大美人能安静下来,外面睡着很多星盗,万一吵醒他们就不好了。
阿绥为了增加可信度,甚至还举手发了一个毒誓:“真的,骗你我就是小狗!”
然而白兰德此时根本无法理解阿绥话里的意思,他背靠着栏杆缓缓滑落,指尖紧捂着右肩裂开的伤口,冷汗涔涔,看起来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