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许稚似是并未进入地渊。
也从不存着什么以搏命来换钱财的心思。
陈珩还是暂且将杀心压下,同紫莺虚与委蛇起来……
而另一处。
紫莺心头实则也是复杂万分。
陈珩身上的气机虽同是鬼物无疑,分毫察不出错漏来。
但这几日里,进入地渊中的正统仙道修士,可是为数不少,说不定就存着什么改头换面般的手段……
便是人栏里内,也已逮上了足足好几只甲等的肉货了。
她方才之所以突然显化出厉鬼相来,去震怖心神。
便是因为在昨日就曾靠着这一招,将一个以符器遮掩了气机的筑基真修,生生吓得短暂失了神,再无从隐瞒行藏。
纵然心性再坚韧的人,突然见得一张泣血鬼脸就贴近面门,也是要微微一惊,而等得气机运转一顿,泄出了生人的味道来时。
哪怕仅是一丝一缕,也足以让鬼物们察觉到异样了。
可偏生面前这人的神色始终都是一派云淡风轻。
不仅不乱,还借机将自己调笑了一番,弄得紫莺手足无措,几乎芳心大动。
“公子,我家岳小姐行将大婚,若是无事的话,不如去府里略饮上一杯水酒?”
在思忖片刻后。
紫莺唇角微微一勾,开口笑道:
“公子既是初来这片地界,却是不能不去拜会两位鬼道长者,待得婚宴之后,奴家亲自向岳小姐请求,让她为公子牵线搭桥,引荐一二?如何?”
“不知贵小姐的婚期定在何时?”
陈珩思忖片刻后,开口问道。
“便在三日之后,断不会误了公子的大事。”
紫莺娇声道:
“不是奴家自夸,似公子这般的人物风流,山壶公和飞花婆婆见了,心下必定也是欢喜的。得了他们两位的看重,不敢说前程远大,至少在修行上,就不必再为来外物发愁了。”
“只是……在下身无长物,恐拿不出什么值钱的贺仪,来献给岳小姐。”
故作犹豫了一会,陈珩才叹息开口道。
而他这一番话,倒也多少再消去了些紫莺的犹疑。
若眼前这男子真个是仙道人士,只怕绝不会轻易涉险,冒险进入府邸内参加婚宴。
而至于事后让岳小姐牵线搭桥,将其引荐给山壶公和飞花婆婆,那便无疑更是自寻死路,羊入虎口了。
“身家不丰,又面生的很,应当是错不了……这位只怕是浊阴造就而生,才刚刚显形不久的灵鬼了。”
紫莺心头思道。
而这样一样,陈珩自言是“景修”,不近血食的事,倒十有八九,不是一桩虚言了。
毕竟初生的灵鬼,大多都还未曾体会过血食的美妙滋味,便连她自个,在诞出灵智后,也是吃了好几年的素呢……
见紫莺眉间神色微微一松,这番变化自然也逃不出陈珩注意。
他将眼帘轻轻一搭,心下微松。
关于浊鬼、灵鬼,和幽冥鬼道中的“兆修”和“景修”之别,这还是他从一本偏门道书上看来的。
不过能暂且将这头女鬼唬骗过去,终究靠得还是“散景敛形术”这门神通的助力……
“也不知是同名,还是真正的许稚师兄……看来唯有亲身去探听一二,才能够解惑了。”
陈珩暗自摇头。
这时,紫莺已在指挥着一众鬼仆,将被削成人棍的晏平扛起抬走,习以为常般,像只是提走了一扇猪肉。
而晏平被卸下的四肢,也被紫莺面带嫌恶的分散给了村中浊鬼,引得群鬼哄抢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