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完之后。
刘龄正皱眉半晌,也觉似是想通了什么,将樽中玉液一饮而尽,嘿然笑了一声。
今晚陈珩来与不来,实则都不影响什么大局。
他只不过是欲借这殿中诸人之口,将风声放出,好生将陈珩羞辱一番。
虽无法瞧见到当事之人的神态变化,总是感觉缺了些什么,难以尽善尽美。
但这世事。
又岂有全是如意的?
这般一想,刘龄正微觉是释然了,心中的焦躁也一缓。
而这两人间的窃窃私语,也自是被殿中诸人看在眼中。
迎着王典探寻的目光,刘龄正冲之比了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
旋即便装模作样清咳两声,将酒樽举起,从坐席上施施然起身。
笙歌乐声霎时一停——
因他乃是这次宴饮的东道主人,众人倒也给他颜面,缓缓停了交谈,将视线定于他身。
“诸位同门,小可——”
刘龄正刚有些得意,却听闻风声骤急,急抬目看去,只见一道白烟排荡开大气,割开流风,如一挂长虹,拖曳出了丈许长的尾焰。
呲啦一声,就朝向此处飞来!
那白烟还尚未临近,刘龄正也觉是肩背一沉,胸闷气短,心头陡有一股惶然之感生出。
他见白烟来势甚疾,直奔自己而来,仿佛顷刻间就要将自己撞碎成一滩烂肉,呀了一声,下意识以袖掩面,慌张后退几步。
耳畔只闻一声轰然大响!
殿中不少人都是眼冒金星,袖袍被激得左右摇摆!
待得响声好不容易停歇后。
此时殿中,七十二盏葆莲法炬已是齐齐一黯,里内的烛光都被狂风打灭。
满室昏昏,人影朦胧——
“光迸重垣,无微不见,此间殿宇光焰着实太过灼人,我且为诸位灭上几盏,如何?”
陈珩缓缓散了周身的烟光,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拱了拱手,笑道。
“你……”
刘龄正先一呆,旋即又是羞恼。
他知晓自己方才那应对着实是失态了,不免有些气急败坏,怒气上涌,喝道:
“今夜正是宴饮时候,诸位同门谈玄论道,岂可无灯烛来做衬?陈珩你这做派,又是何意思?”
陈珩放声一笑,不以为意道:“既是刘兄如此开口,那我便亲自为诸位燃一回灯罢。”
话了。
他将袖袍抖开,便有一道真炁飞出,分作七十二股,各自往落七十二盏葆莲法炬上一落。
霎时间。
白光大放,满室皆明。
刘龄正知他是故意示威,给自己一个颜色看看,冷笑了一声,道:
“此光太灼,颜色不甚好瞧,我也为你灭上几盏来!”
话了。
他将目一睁,顶门也分出七十二股碧油油的真炁,往葆莲法炬上狠狠一撞!
不过刘龄正的这真炁同陈珩真炁一触,便好似是将冰雪投进入了锅滚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