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死后,郑宝嵘作为长子袭了爵位,在朝廷里领了个闲差,半死不活地混着,直到郑韦娶了陈太后的侄女为妻,郑家才有了起色。
郑韦年初升任了禁军统领,他的哥哥郑奕现任兵部侍郎,不出意外,明年陈家就会把他哥哥扶做兵部尚书。
郑韦这人十分好色,靠着女人攀上陈家,还敢到处欺男霸女。
至于陈太后的那名侄女,想来在陈家眼里也不过是个维系利益关系的纽带,任凭郑韦在外面怎么胡闹,陈家也不去过问。
乔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个人,家里小妾都娶了八房了,还总来打她的主意。
往日乔琬为了少惹事,远远瞧见他都是绕道走,不过今天嘛……
她踏上含元殿侧面的台阶,对在殿外当值的宫女招了招手,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名宫女听完她的话一脸疑惑,但还是照她说的去做了。
乔琬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估摸着那名宫女快回来了,这才溜跶着朝宫门走去。
“乔御史,今儿怎么走得这么早?”乔琬刚一走近,郑韦就一脸猥琐地凑上前来。这会儿骆瑾和的旨意尚未正式传达下去,他还不知道乔琬被赐婚的消息。
乔琬没有回答他这话,对他展颜一笑问道:“郑统领近日可好?”
郑韦被乔琬这一眼瞧的身子都酥了。他看上乔琬两年多,一直没能得手,越是得不到越是惦记,越是惦记越觉得这位乔御史一颦一笑都勾人得很。
昨晚众官员上奏检举乔琬这事他是知道的,乔琬这时候出宫,又不肯回答他的话,看来是已经被罢了官。
往常乔琬从不主动问候他,今日对他这般温柔,想必没了骆瑾和那个小白脸皇帝的庇佑,小美人儿心里慌得很,知道要找他这个靠山了……
“我这最近心里总是不得劲儿,苦闷呐!乔御史可有空陪我一道去喝喝酒谈谈心啊?”郑韦心里想着些龌龊的念头,一双眼睛不老实地盯着乔琬瞧,要不是顾忌着现在还在皇宫,他就要忍不住去搂这小美人的腰了。
“哎呀,这可真是太巧了!”乔琬掩口笑道,“我就知道郑统领最近一定很苦闷,所以呀专门给郑统领准备了一件礼物。也不是什么稀罕宝贝,就是一件不值钱的寻常玩意儿,可是特别适合你。”
“我就喜欢不值钱的寻常玩意儿!”郑韦大喜,乔琬能拿来送他的寻常玩意儿,想来多半就是她贴身的坠子、手帕,说不定还是她亲手绣的荷包,总之是些暧昧的物件儿。今日她如此上道,肯定有戏了!
他见乔琬不说话只是笑,心里抓心挠肝的痒痒,急切地问:“东西在哪儿?”
“郑统领别急,马上就来了。”乔琬刚说完,先前被她派去的那名宫女就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片大大的荷叶。
郑韦看到这荷叶,愣了一下,就见乔琬接过宫女手中的荷叶对他说道:“我瞧最近这天阴晴不定,特意让人去御花园的明镜湖里采了片最大、最绿的荷叶,来给郑统领戴在头上遮风挡雨呀。”
乔琬用夸张的语调特意强调了“最大”、“最绿”两个词。宫门口除了她跟郑韦还站了好些禁军侍卫,有几个听闻乔琬之言都憋不住笑出了声。
郑韦经常强抢民女,到处搞别人的娘子,到头来不成想他的正房夫人,也就是陈太后的那位好侄女,竟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而那个奸夫还是他的亲生父亲!
一头是他的父亲,另一头是陈太后的侄女,郑韦哪个都不能杀了,只能弄死当时撞破这桩丑事的那个婢女。
可这件事不知怎么还是传了出去,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已经传得京城里人人皆知,只是碍于郑家跟陈家的权势,没人敢当面说罢了。
现如今乔琬不光当着他的面说,还拿那片绿油油的荷叶讽刺他,这叫他如何不气。
“你!”郑韦想要伸手去拽乔琬,乔琬早有准备,灵活地闪过身躲开了这一下,快步朝宫门外退去,脸上还挂着那副狐狸似的笑容:“哎,郑统领还不知道吧,我已经不是御史了。陛下刚刚下旨把我赐给了乐平公主为妻,你对我动手动脚,羞辱的可是乐平公主。我劝你想清楚了。”
“区区一个没了权的女人,我还怕她不成!”郑韦嘴上说的嚣张,实际动作上还真有些犹豫,就这么一个小停顿,乔琬已经跑出了宫门溜远了。
“笑什么笑!”郑韦丢了面子,一腔怒火全发在手下身上,扇了他们几个耳光,又踹了他们几脚,正要再继续撒火时,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肩膀。
“干什么!”郑韦不耐烦地转过身,就见那位传闻中让北方十六胡闻风丧胆的罗刹公主正站在他身前,而刚才拍他的则是公主身边的一个家奴。
“参见公主。”众侍卫弯腰行礼。
郑韦刚被乔琬用骆凤心威胁了一通,这会瞧见正主,心里更不痛快了,不情不愿地对她弯腰拱手道:“卑职参见公主。”
“郑统领这差当的,好生热闹啊。”骆凤心晃了晃手中之物,郑韦这才发现自己的佩刀竟不知什么时候让她摸了去。
“先帝提拔你做禁军统领,为的是让你护卫这皇城的安全。你连自己佩刀被人解走都不知晓,本宫要是刺客,你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骆凤心冷着脸道,“自身尚不能保,还如何保护陛下和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