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剑这一番话语气没什么变化,司韶令却猝然抬头。
“北州人?”
忽变冷厉的嗓音吓了江慈剑一跳,脸上泥巴都掉了一块,赶紧捡起补上。
结结巴巴问:“怎,怎么了?”
司韶令冷哼一声。
这吃人寨里私自炼制的洗骨丹,便是由擅长用毒的北州人在十几年前所传入,欲以下作手段削弱南隗兵力,抢夺南隗疆土。
他爹作为当时的五派之首,自然身负重任,曾与他娘一同协助朝廷,为守护南隗百姓与北州人殊死相搏,以至于他娘遭受重创,留在身上的旧疾至今仍时常发作。连他手脚残疾的兄长厉云埃,据说幼时也被掳去北州当了半年的人质,受尽凌辱苦难。
且他当然见过传闻中的鹰印,他兄长的背上,便有一个!
所刺纹案却并非北州人崇拜的雄鹰图腾,而是一个人名——萧临危。
是现今北州王的名字。
不清楚当年在北州具体发生过什么,他只知兄长从不愿提起那枚刺青,甚至夏日炎热,也要以布条将刺青遮缠个严实,想来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所以尽管这北州王即位后便与南隗达成共识,约定一同剿灭私炼滥用洗骨丹之流,他对北州人依旧毫无好感。
他也是此刻才突然意识到,江慈剑的娘亲也姓萧。
萧夙心的身上的确总有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但因是女子,他一直当作是脂粉之类的味道。
于是深刻于心的诸多记恨在司韶令脑中一一细数,难免火气郁积。
“北州人多行不义,迟早自取灭亡。”明知这话过于偏执,还是忍不住开口。
“……”
便轮到江慈剑蓦地瞪大双眸。
不可置信地望了他片刻,总一副软温温的面容浮现鲜少的紧绷。
“我娘也是北州人,你不许这么说。”他认真纠正道。
“嗤,”俨然想起自己每逢旧疾发作痛不欲生的娘亲,司韶令更冷下声,“你娘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你怎么能突然这样?”江慈剑惊讶看着他乍变的态度,眸底终染上些许怒意,“我娘可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反倒是你,你跟着我爹肆意残害百姓,你还不如一个北州人!”
“……”
这回司韶令没再开口。
他直接一掌过去,刚劲掌风混着泥水,刹那将人震出,狼狈撞在身后坑壁。
江慈剑不理解他为何对北州人恨之入骨,司韶令也想不到这任他揉捏的呆狗会尥蹶子,还精准踏在了他的怒点。
“你说谁不如北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