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温总算眨眨眼,应也听懂了司韶令的话,手脚倒是利索,片刻便从厉云埃怀里拱落到地上。
于是当小小软软的人影挟着满身熟稔气息,不带丝毫犹豫地重入怀抱,哪怕是隔着他仰望别人,江恶剑僵硬的嘴角仍然忍不住扯起。
就算忘记了他,但他还有机会能这样抱着她,足矣。
只不过江恶剑低垂着头,一闪即逝的偷笑却并没有逃过司韶令的斜睨。
而下一刻,连司韶令眸底这一点点绽开的光彩也无所遁形。
因为江子温一爬上江恶剑的臂弯,便踮着小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薅下了司韶令的眼纱。
原来她从始至终都新奇不已的,不过是那覆在双眼上薄薄的一层纱罢了。
哪有什么最惊艳的人。
“……”
江恶剑夹在这两人中间,垂眸看到江子温无知无觉地专心把玩,再也没搭理司韶令一眼,忽觉针芒在背。
尤其,这时厉云埃好似忽地想起什么,同样完全无视了司韶令凉森森的气场。
不怎么合时宜地问他:“我听说你前日夜里……偷了医馆十分名贵的金疮药,还有一盆热水。”
前日夜里?
江恶剑不由一愣。
是司韶令替他清理伤口那晚?
偷东西是什么意思?
“医馆无人接应,我留过银两。”只见司韶令应也被问的猝不及防,一时不知先发作哪头,语气极为寒冷地回答。
谁知厉云埃又紧接着凉凉道。
“你留的不够。”
第15章底线
等司韶令一枚枚还清了厉云埃替他垫上的银两,多一文都不再给,江恶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亲兄弟明算账。
且他看着司韶令以他高冷指尖挑拨细数铜板的认真模样,即便脸皮再厚实,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那一大堆名贵的金疮药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于是心下又难免迟疑,司韶令究竟在想什么?
他这接二连三的态度实在过于诡异,若非二人身份判若云泥,又相隔深仇宿怨,江恶剑险些要怀疑真如陶恣所说,司韶令眼光独特,抑或有什么奇怪性癖,对他见色起意了。
但也觉得不完全像,因为司韶令除了不久前受地坤信香侵扰而短暂失控,似乎对他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那到底是什么,江恶剑也不清楚,只知这种模棱两可的情形意外搅起他心底一滩死水,总让他忐忑难安。
不过此时此刻,他唯一确定的是——他两手空空,可给不起司韶令花在他身上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