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恶心?”
“倒也不是——”
江恶剑被问得心内突兀一跳,却不等他莫名局促地回味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司韶令已垂眸扫了眼他至今未曾取下的耳际铜钱,神色微暗,明显不欲再听他说下去。
“既不觉恶心,那我是你主子,还不能亲你么?”
紧接着,仿若对他这问题掺了些许不服一般,司韶令忽地以掌心捧住江恶剑的脑袋,指尖插进他冰凉的发丝。
在江恶剑愕然神情中,低头又在他脸颊落下一吻,随即是另一侧,甚至鼻尖,下巴,眼角,无一处漏下。
一下下密如雨丝。
蓦地流进江恶剑焦灼干巴的贫瘠荒地,如汩汩膏泽,让他忘了皲裂已久的疼,也忘记躲闪和制止。
有什么奇怪又可怕之物被滋润得想要破土而出。
在江恶剑手足无措间,又适时地倏然冻住。
当然是由于,他不安闪烁的余光猛地照到破院子门前,才看见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无声杵在那里,也不知看了多久。
大的倒还算见过世面的淡定,而小的正窝在大的怀里,一边双目澄澈地看过来,一边捏着吃到半途的姜糖馒头,往嘴里又送了一口。
发现江恶剑投去的视线之后,一只小小的手心并拢,捂在嘴前,还露出少许馒头边角,眉眼弯成皎月,貌似不好意思地偷笑几声。
心知她已经不认得自己,江恶剑一时不知是酸涩还是庆幸。
只怔愣看着厉云埃见他们终于结束了,抱着江子温朝二人一步步走近。
“对不起,”出乎意料的,他竟在江恶剑悻悻起身后,率先道,“是我考虑不周。”
江恶剑拍去浑身雪污的手势一顿,才反应过来他应是说与司韶令联手安排了自己“救人”一事。
许久未曾听见过的歉意过于暖融,让他不太习惯地急忙摆摆手,呲牙一笑:“美人儿不必道歉。”
话音方落,乱蓬蓬的后脑勺被用力揉了一把,也将他一脸笑意揉向身后。
“你头上有雪。”他转身看见司韶令道。
“啊?”江恶剑抬手摸了摸。
“现在没了。”
“……”
“阿韶,”像是再看不下去司韶令宛如稚子的模样,厉云埃这时正色道,“那几人有些问题。”
“我知道。”司韶令竟毫不意外地接道。
倒让江恶剑也瞬时转头,朝旁处那几道僵立许久的鬼士看去。
所谓鬼士——便是活人作鬼,士无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