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意识到,这驿站院外竟还驻守了近百名北州精兵,满身战盔如乌黑鳞甲,不知是否与这些诡异盔甲有关,似对他短暂迸发的信香毫无反应。
只在他踏出驿门的瞬间,数道长戟朝他寒光凛冽地劈头落下。
锋利刀刃与倒钩裹挟着可刺破山石的透甲锥,使得长戟前端凶悍无比,由数十精锐不约而同出手,如坚不可摧的城墙,任本事再大也插翅难飞。
便蓦地回想起萧临危始终不曾亲自动作的淡定双眸,江恶剑齿间不甘地发出闷吼,却已然强弩之末的双膝再也无法继续支撑,被头顶遮盖天日的长戟强行压垮在霜寒地面。
只趁着整个身躯都被重压,下意识以另一未受伤的掌心再次偏执地捂在脖颈,任脑后长戟前端冰冷的倒钩稍一动作,便割得手背鲜血直流。
血水顺着青筋暴起的腕子流淌,染红他耳间铜钱,贴在他紧咬的下颚。
他仍艰难抬头,凶狠瞪着从院内缓步走至他前方的萧临危,看他并未垂眸理会自己一眼,而是与碎雪窸窣中已磕绊朝驿站走近的人影笃定相对。
来人是厉云埃。
“看来这三日,王妃已经考虑妥了?”一对上厉云埃冷淡的视线,萧临危便语气多了些轻佻地说道,“那日拒绝得干脆,现今倒敢独自前来?”
稍微扫过此刻狼狈不堪的江恶剑,厉云埃直视他,径直回答:“考虑妥了。”
“既是圣上旨意已到,我自不会抗旨。”
什么?
江恶剑闻言不可置信,他昏迷这期间,竟是连圣旨也到了?
而圣上竟然答应了?
为了能与北州继续交好,当真可以不顾百姓意愿?
司韶令又该要怎么办?
说到司韶令,他怎么会同意厉云埃单独来此?
“哦,”而萧临危这一声低应却是意味深长,“王妃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厉云埃只冷冷看他,似不愿与他多言一句。
“那今日还真是个不错的日子,”萧临危道,“不如晚些时辰,便成婚如何?”
“……”不见厉云埃神情有何变化,江恶剑却是再忍不住,“你不配!”
“你这心思歹毒又老又丑的北州王八配不上他一根头发!且还有……厉云埃,你赶快回去告诉五派,他堂堂北州王出尔反尔,嘴上声称与南隗——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