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早在炼丹司外坤奴们便对里面发生之事有了大致了解,甚至还曾猜想过,会否是厉云埃突然分化为地坤,被青邺人囚在此地欺辱。
直到猜测被突然现身的厉云埃打断,他们一时忘了其他,仅是为能助厉云埃一臂之力,才想出了利用信香的主意。
当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炼丹司内的另一人,是萧临危。
尤其,此时萧临危身上的信香味道已无法掩盖,再是对这一切感到荒诞无稽,事实也难以否认。
在此饱受了青邺人凌辱与折磨的那个地坤,原来是萧临危——他们尊威浩荡的北州王。
“……”
只见那坤奴在震惊间连害怕都忘了,一脸恍惚地呢喃。
“王上……是……王上……”
也在这时,又有青邺兵提了几个已浑身是血的坤奴扔入门内,随着他们惊惧蜷缩在一起,也激起青邺王忍俊不禁的两声颤笑。
“都看见了,”俨然对那极度崩溃的坤奴很是满意,青邺王再开口时语气轻佻,“这就是你们一心追随的王。”
“什,什么……”
而这一次被擒的坤奴当中,林厌正止不住惧意地靠向身旁尤为伤重的阿律,不明所以望着厉云埃:“王妃……”
却随即也注意到炼丹司内的萧临危,片刻过后,连同唯一未曾露出任何畏惧的阿律,同样意识到什么一般僵住视线,唇角微张,抖动着一句也说不出。
“倒也罢了,”将所有人脸上的惊愕收入眼底,青邺王这回竟是摆了摆手,心情极好地瞥向萧临危道,“不知者无罪。”
“杀你们,易如反掌,无趣得很。”
“不如——都放了。”
便见他话音一落,坤奴们无不又不敢置信地抬眸。
“怎么,都不想活了,还不走?”直到青邺王竟真的催促道,“也去告诉你们其他人,不要再做这些蠢事,为不值得的人舍弃性命。”
“……”
于是这次几人在接连惊诧中短暂相视,当林厌最后犹豫地看了一眼厉云埃,迎着厉云埃无声凝视,终还是含着泪,磕绊地扶起阿律。
“王妃……珍重。”
转身离开之前,林厌哽咽地小声开口。
其他几人也随即木讷而快步地跟上,像没有什么比能够死里逃生更加重要。
也伴着青邺王再忍不住的嘶哑低笑,如无孔不入的风刀,剖下一寸寸最是诛心的嘲讽。
放坤奴们走,让萧临危亲眼看着他们在得知他的地坤身份后是如何不假思索地抛弃他,从此轻视他,抑或谩骂他,将他今日所受屈辱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自是青邺王对萧临危最痛快的报复。
但是,若坤奴们能就此保住性命,于他们来说,也算不枉此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