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无声相对了两日,萧临危也算歇了良久,率先开了口。
可惜等了片刻,厉云埃仍一言不发。
罕见的没有因对方无视而生出丝毫怒意,萧临危只继续道:“江恶剑自不用说,江子温……也允你带走。”
只是说到江子温时,萧临危笼在阴影中一双碧森森的深眸又蓦地暗下。
厉云埃将他身边所有护卫给了江子温,本以为万无一失,却还是遭到了北庭的截杀,幸而中途遇到江恶剑几人,她才得以保住性命。
可惜,那几名跟随萧临危多年的部下,终究无一生还。
“萧临危。”
也就在此时,想不到厉云埃终于抬眸,却是眉心微蹙地凝视他道。
“江恶剑是你的亲人。”
“……”像是不知厉云埃为何会说出如此一句,萧临危微顿了顿。
只听厉云埃又道:“你见了他这副模样,是真的从未想过,他既然与以往的鬼士不同,是否会有机会恢复么?”
“……”
“你仅仅觉得,若阿韶能与他助你,便是又亏欠了我?”
翻卷的帘影映进厉云埃灰凉眸底,他看着萧临危已紧紧缠裹过后的颈间仍有星点血痕,似还想说什么,却止住了。
“……不需要,”而萧临危沉吟半晌,只轻描淡写地开口,“本王不需要亲人。”
“在本王眼里,私情不值一提。”
“这世上也没有无条件的施助。”
“还有,”萧临危说着猛然与厉云埃视线相对,唇角竟扯了丝笑来,“你突然说这些,实际最想问的,是本王与你既是夫妻,究竟有没有也将你当做亲人吧。”
厉云埃:“……”
他原来看得出来。
那时厉云埃在炼丹司里的情景,萧临危自是感受得到。
“当然没有,”然而萧临危自顾笃定道,“你想象中的夫妻之情,与本王毫不相干。”
“所以这一次,本王给你的回报,是赏你自由,也允你回到南隗后,如常人娶妻生子——”
却见萧临危最后一句话未说完,厉云埃已抬手将他捂住。
“……”
明显因他的话心情怒涌,修长而遍布伤口的几指在用力之下微有颤动,紧勒在萧临危下颚,甚至压得他身躯向后仰去。
厉云埃盯着他偏偏无一丝退却的双眼,喘息了片晌,终冷冽道。
“我会闭嘴,但不是默许你的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