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拖着齐湉往皇帝处走,几乎将齐湉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皇帝冷冷看着他,命令道:&ldo;让他自己过来。&rdo;
赵石一放手,齐湉身体失去依靠点,往前一倒,扑在了地上,不动了。
皇帝手握紧成拳,咬牙道:&ldo;齐湉,你还尝不够水刑吗?&rdo;
趴在地上的人良久都没有动,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不会动的时候,他的身体缩了缩,开始向前爬行,一点一点的往前蹭,身后拉出一条灰暗的水迹。
小准子站在旁边,不敢伸手去拉他,只捂着嘴巴,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流。
终于爬到了皇帝的脚下,齐湉颤微微的使力去抓皇帝的衣角,面色苍白得骇人,睫毛止不住般的颤抖,嘴巴张了张,道:&ldo;齐湉知错了……&rdo;很轻很轻的一句话,仿佛是一句哀歌,唱完了最后一个音节,耗尽了了最后一丝qg意,他伏下头,不再动弹了。
皇帝牙关都咬得发酸,眼睛沉沉只投向前方,麻木地如同例行程式,道:&ldo;齐湉,你若再敢骗朕,朕绝不会像今天这么姑息!&rdo;
说完把头撇向一边,道:&ldo;送他回去。&rdo;
这句话是对着小准子说的。
☆、第14章
&ldo;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脸如莲萼,分明卓氏文君……&rdo;
芙蕖一个承转跳跃,乘机偷偷看了皇帝一眼。尊贵沉毅的脸上,面无表qg,说不上喜怒,只是怔怔地把目光投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ldo;唇似樱桃,何减白家樊素。可怜一片无瑕玉,误落风尘花柳中……&rdo;
直到芙蕖唱完了,重新伏□子,皇帝才回过神来。
&ldo;下去吧。&rdo;
&ldo;是,陛下。&rdo;
芙蕖膝行退后几步,又站起身往外走,脚步比往日略略慢了一些,尽管知道不可能,还是心存侥幸,陛下在最后一刻能叫住他,让他如那一夜的侍奉。
可惜他的陛下直到他走出殿外,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整整十日了,没有涉足西郊别院,也没有传唤齐湉过来,真真做到了不闻不问。
日子与往常无异,廷议的时候果断如常,批阅奏折的时候勤勉如常,一日三餐依例而食,宫闱之间有俊美的男宠,香艳的嫔妃,十日之内无一人重样。
只是偶尔会含着笑,想把目光投向一处的时候,却找不到停留点,心中空落落的,总觉得什么东西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
一边想着的是,那天受完水刑,他的脸色着实难看得很,况且这十日的冷落应该也够了,另一边想着的是明明此人欺君,犯下大罪,这样的处罚已经算是恩典了,他还敢计较什么。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人就站起来,往西郊别院走去。
一到门口,就看着院内格外萧索,又说不出原因,冷冷清清,外面的chun意似乎伸不进这里。
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奉安推开房间,侧身让皇帝进来。
房间里也没有人,皇帝记得那日齐湉受刑,可是有个小太监哭得厉害。
直到走近了chuáng边,才看到chuáng上躺着一个人。
第一眼,皇帝几乎认不出来了。
齐湉的两颊凹陷,眼窝显得特别深,脸上覆了一层细细的汗,面色有些cháo红,如同抹了一层怪异的胭脂。睫毛很安静的栖息着,嘴角却抿得很紧,仿佛牙齿咬合着。似睡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