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双膝一软,缓缓瘫坐在地,泪雨滂沱。
“是母亲的错,都是我的错,之砚,是母亲让你受委屈了……”
“子不言父过,这是母亲自小教导我的,您的错,儿子不敢听。”
沈之砚的声音已恢复平静,跪地端正磕了三个头,“儿子今日拜别,或许再无归期,不能奉养天年,望母亲珍重。”
“你说什么……”沈老夫人惊慌失措,挣扎着去抓他的袍脚,眼前的人已站起,转身大步离去。
“你回来,之砚,你回来啊。”
任由她哭坐在地拼命喊叫,沈之砚再不回头。
棠梨院安静一如往昔,吕嬷嬷和云珠却手忙脚乱,完全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嬷嬷去库房吧,清点完册子先留下,待过些日子再让阿娘派人来取就是。”
阮柔安排这些驾轻就熟,毕竟前世已做过一回,如今历历在目,终于要离开,她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这几月的经历,她将沈之砚最见不得人的偏激与狂悖都看在眼里,夫妻真走到这一步,反而无法再相安无事,假装不知情地过日子下去。
分开也好,她想,这不是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么。
阮家祸根已去,阮桑带着孩子平安大归,祖母的身体有了起色,爹娘芥蒂全消,一切的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此后离京返乡,她也可跟着一道去,和家人在一起,从此再无忧虑。
她不由得开始感激起沈之砚来,谢谢他放她走,阮柔轻抚小腹,眼中洋溢幸福,还给了她一个孩子。
沈幼舒匆匆赶来,拉住她小声啜泣,“堂嫂,为何会这样?”
这些日子替她置办嫁妆,隔三岔五聚在一起,感情倒是比先头还深了几分,阮柔安抚地拍一拍她,避而不谈。
“舒姐儿,过完年你就要嫁去罗家了,我前几日托人去打听过,罗二公子品行极好,读书也聪慧,明年科考下场,定能出个好名次,模样也俊得很。老夫人说了这几天叫他来拜见,到时你可在后面偷偷看一眼,想必是满意的。”
“婶母和堂嫂安排下的亲事,我自然满意。”沈幼舒红了脸,百般不舍,“只是,堂嫂你真的要走么?到时不能来看我出嫁……”
她知道,最初若不是阮柔一力劝阻,兴许婶母就被姚氏忽悠得,给她定下怀安侯府,堂嫂事事为她着想,在沈幼舒心里,早已取代了真正的嫂嫂姚氏。
“瞧你说的孩子话。”阮柔笑了,自今日起,她已不再是沈家妇,沈府嫁女,她自然不能来掺合。
“等明年你到了罗家,若我还没去岳州,一定去看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