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不到起床的时间,他一般无法从梦中醒来。
所以,他时常一边体验着梦境带来的恐惧,一边彷如旁观者般,冷静地猜想其他人噩梦的样子。
毕竟,自己的梦魇总是如此单一。
灰白的麻布纹理占据了全部的视线,透着惨白的光,慢慢变红,再变得更红……绑在四肢的粗麻绳,束缚着他的行动,越来越紧,越来越紧——连肺部仅剩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要被挤出去了。
滚烫的烙铁在火炭上烧过,滋滋的尖叫,冒着灰白色的烟向他靠近,戳上他的小腹,下一秒就要烫穿他……
“哈…哈……”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林辞轻喘着从梦中醒来。
蒙蒙的天光隔着灰绿色的塑料膜,照亮了向导眼前狭小的世界。
时间还很早。
林辞看着手心攥皱的黑色背心,略一抬头,哨兵冒出胡茬的下巴映在视网膜上。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对背的姿势,变成了面贴面相拥。身材稍微弱势的向导钻进了哨兵的怀里,男人的手臂正紧紧地圈着他,就像梦中那永远挣脱不开的麻绳。
而那个令人恐惧的烙铁……林辞感受到小腹上戳着个直挺挺的玩意儿。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大早上的,可以理解,但……
林辞深吸一口气,松开手中那点布料,摸了下搭在自己腰上的小臂——很好,不愧是哨兵,昨晚还结满硬痂的伤痕已经完全恢复,光滑如初。
于是,向导放心大胆的一脚踹开了拿枪顶着自己的哨兵,顺便给他叫了个早。
驻地的防卫系统果然不是可以随便闯的,格雷这次伤得有些重。不然,早在林辞睁眼的时候,他就该醒了。
被惊醒的哨兵,薄唇微张,是个想喊却没喊出来的样子。
这人确实挺冷静的,林辞肯定了自己昨晚对哨兵的评价。
“恢复的挺好。”瞥了眼男人的某个部位,他颇有些调笑意味地说:“你解决一下。”
接着,向导取了清洁用具,出门洗漱。
林辞离开帐篷后,格雷冷着脸,拽了拽自己的作战服外套,妄图挡住某个今早过度兴奋的地方,然而外套是短款,再怎么拉扯也只到腰部。失败是必然的,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俊脸,难得地红到了耳根。
格雷无奈,只好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侧卧的姿势,静待它自己消下去。
……
林辞醒得算早,但还有很多人比他更早——是那些被扔在广场露天睡了一宿,也可能根本没睡的哨兵。
宿舍被毁,大部分哨兵都没来得及将驻地给他们准备的牙刷、毛巾等物品带出来。
张莹莹的死亡让驻地手忙脚乱,只记得要给向导们准备住宿,根本记不起还要给哨兵补齐用具。
林辞洗漱完毕,拿着东西回到帐篷。格雷刚巧“解决”了尴尬,从里面钻出来。
“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我的。都是新发的,我才用了一次。”林辞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格雷。
哨兵点头道谢,没敢看林辞,接下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