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期态度坦然,直言:“父亲,我想带阿归回宫去。”
方正清没反对也没同意,只是道:“随我们去趟书房。”
院落里仅剩了于归一人,他心底焦躁,满心都是刚才方正清淡然的语气。
他们会不会也觉得他和长孙期的关系很奇怪?
方正清和太上皇是于归的救命恩人,于归打心眼里感激他二人,可他却不知好歹……耽误了长孙期的终身大事。
于归想得入了神,愧疚之下攥紧了拳头,指尖扎进掌心,刺痛之际,一丝殷红的血流了下来。
或许……当初方正清就应该任由他自生自灭。
出乎于归意料的是,方正清当真允许长孙期领他回宫了。
只是长孙期的表情并不那么好看,看上去颇有些讳莫如深。
回到皇宫后,长孙期并不像往常那般粘着于归了,与此相反,他每日勤于政务,于归已整整半旬没再见到长孙期的面了。
看不见长孙期的日子里,他只在深夜途经御书房时,能看见里面烛火通明。
听宫里人说,长孙期常常一熬就是一整晚。
于归一颗心七上八下,总担忧长孙期再这样勤勉下去,身体会出问题。
可转念一想,长孙期躲着他,无非是不想见他罢了,如今他再巴巴的贴上去,不过是自找没趣。
御书房。
长孙期望着远处于归渐行渐远的身影,寂寥的叹息落在偌大的室内。
“最近他怎么样了?”
太监笑道:“于将军好吃好喝的,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呵。”长孙期自嘲一笑,“看来只有朕为他消得人憔悴……”
“这样也好,也好。”
又过了几日。
冷清的大周皇宫蓦地热闹了起来。
于归性子木讷,旁人不愿同他交流,素来什么事他都是最晚知晓的。
这回亦是,等到后宫都挂满红灯笼、红剪纸时,于归才怔愣道:“近来是有什么喜事吗?”
他的属下笑话他,“于将军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么大的喜事,您竟是没听说过?”
于归心猛地一沉,呼吸都凝滞了一瞬,“什么?”
“还能是什么?皇上要迎娶礼部尚书家的小姐了。”
于归一时迷茫,问:“什么时候的事?”
“属下记得,是七日后的良辰吉日吧。”
于归勾唇想冲他笑笑,但他连假笑也做不出来,只是手脚冰凉地回了住处。
房中没有点灯,窗外悬了一轮硕大明月,直直照在他身上,使他染上一层霜色。
只是这华丽的月光冷得刺骨。
他独坐窗前,直至遍体生寒,四肢百骸都像浸了冰般疼痛。
门“吱呀”一声开了,同样沾了一身月色的人推门而入。
“阿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