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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尚扬听到&ldo;碳化&rdo;就倒吸一口凉气，电话里只说面目全非不好认尸，他还以为只是面容和体表被烧毁。听这描述，大概法医仅靠肉眼还能看出的，只是通过耻骨或骨盆的残骸来判断性别的程度。

再看邢光这脸色，未必只是没睡好。尚扬数年前见过一次受害者的碳化尸体，那一段时间看见路边卖烧烤的，或是闻到什东西烧糊了的味儿，胃里都能一阵翻江倒海。

金旭问：&ldo;碳化到什么程度？没有能做dna的组织了吗？牙髓也取不到？&rdo;

&ldo;这女孩做了全套烤瓷牙，牙髓不剩什么了，我们法医还在努力尝试，希望能发现哪块骨头碳化程度轻一点，试试能不能取到一点组织。&rdo;邢光道。

&ldo;那，&rdo;尚扬也提出疑问，&ldo;看不到脸，也没有dna组织，怎么就会认为是小高的表妹了？&rdo;

不跟对象在一起腻歪的时候，他还是很有些领导气质在的，工作中是平易近人，那点官架子却似浑然天成，不讨人厌，但仍有恰如其分、不过火的上级压迫感。

邢光也当是对上级汇报工作一般说：&ldo;现场发现了一个烧得不像样的皮包，隔层里有张身份证，只烧到一半，身份证是小高表妹何子晴的。何子晴的父母通过那包的残骸，确认女儿是有那样一个包，现场还有两样没被烧的东西，一个发夹，和一只球鞋，她父母都认得，发夹和球鞋，都是何子晴的。&rdo;

也就是目前基本上能做出判断，死者大概率就是何子晴？

&ldo;还是等等法医的结果，除了dna，别的都不能百分百证明死者就是这女孩。你们找到的那些都是身外物。&rdo;金旭道。

邢光说：&ldo;采集不到dna的话，这女孩的其他身份证明都指向何子晴，也不能硬说她不是吧。&rdo;

金旭没接着纠结这个问题，道：&ldo;这个何子晴为什么离家出走？&rdo;

邢光说：&ldo;高卓越说，他表妹跟家里关系一直不太好。&rdo;

两名刑警聊了起来。

&ldo;我去看看小高。&rdo;尚扬来这儿还是为了他的实习助手高卓越，道，&ldo;家属现在在几楼？&rdo;

家属认尸后状态不太好，暂时还没走，安排了警员在疏导情绪。

邢光给尚扬指了路，让他上二楼。

金旭看着尚扬要上楼，他一时面露犹豫，是该跟着尚扬？还是再问问案子？

&ldo;你跟邢光聊聊吧，想知道什么就问清楚，&rdo;尚扬忽又回头，不让他跟着来，说，&ldo;不然你心里一直惦记着，也怪难受的。&rdo;

金旭倒不是想参与这案件的办理，纯粹是职业病犯了，听见案件就不自觉地要弄清楚真相，而且他也不认得尚扬的助手，便道：&ldo;好。我们随便聊几句，在楼下等你。&rdo;

尚扬便走了。

金旭与邢光对视了下，忽然间便有点尴尬。

只有尚扬自己还不知道，他喝醉了以后，已经把和金旭的恋情，在老同学邢光面前抖搂了出来。

&ldo;我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吧，&rdo;邢光对金旭道，&ldo;这样还能跟你们俩自然点相处，我见识少，总觉得这事挺奇怪。&rdo;

金旭也不是没见过恐同的人，并不在乎，客气地说道：&ldo;随你。&rdo;

但邢光也并不是恐同，只是一下接受不来，还好奇，又问：&ldo;我记得你俩上学那会儿关系不好啊？那是装出来的？&rdo;

&ldo;他不是，我是装的，&rdo;金旭察觉到邢光没恶意，也不介意对老同学说起这茬事，只在事实基础上夸大其词，说，&ldo;怕被你们看出来我居心不良。&rdo;

邢光脑补全了这个西北草根暗恋京城白富美的故事，再对比金旭今日远超学生时代的颜值，不禁唏嘘道：&ldo;够励志的，就说怎么几年不见，你还整了个容，原来是为了爱情。&rdo;

金旭：&ldo;……&rdo;

第30章

尚扬来到楼上，在一间房里找到了高卓越。

这个平素在单位表现得还挺老成的年轻人，此时正垂着泪，与一名女警一起劝慰一位崩溃无言的中年女性，旁边还有位面如死灰的中年男人，这二位应当就是高卓越的姑姑和姑父了。

&ldo;主任。&rdo;高卓越看到尚扬进来，忙用手背蹭了眼泪，起身迎过来。

尚扬看房间里这情形不方便说话，那对中年夫妻也无暇顾及旁人，便示意高卓越到外面说话。

&ldo;没想到会这样，&rdo;高卓越哭得眼睛鼻子通红，勉强说着跟领导的场面话，道，&ldo;本来还想明后天问问您回北京了没有，请您到我们家去做客，离这儿没多远。&rdo;

尚扬早知这小年轻人颇有些世故作派，见他伤心成这样，还是保持如此，心情略复杂，说：&ldo;小高，这不在单位，你就别把我当上级，当我是公大师兄，放轻松一点。&rdo;

高卓越终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应届生，有些行为也是惯性使然，心理上不过仍是个大男孩，听出尚扬师兄话里的真挚，点了点头，眼睛又有点红起来，道：&ldo;我跟我妹妹一起长大，小时候我们两家楼上楼下，亲得像一家人，我和子晴都是独女，她就跟我亲妹妹是一样的……&rdo;

他说着，哭得不能自已，又不想被房间里姑姑姑父听到，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压抑着悲痛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