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扬瞥他,意思是让他少阴阳怪气。
但高卓越仍是一副怔怔的模样,似乎是把尚扬的话听进去了。尚扬希望他听进去了。
&ldo;说清楚了吗?&rdo;尚扬问金旭道,&ldo;他们有进展没有?&rdo;
&ldo;有,进展还很大。&rdo;金旭示意这房子,道,&ldo;这儿得先保护起来,本地刑警已经接到通知,很快就过来了,咱们先把门锁上,去楼下等着人来。&rdo;
锁了这房子的门,三人下楼,高卓越低垂着头,也不再说话,只是埋头跟着师兄们。
到了楼下开阔些的地方,尚扬道:&ldo;隔壁到底什么进展,说说。&rdo;
金旭看看高卓越,高卓越呆滞地与他对视,意识到不方便让他听,道:&ldo;我去帮你们买水吧。&rdo;
他耷拉着脑袋走了。
金旭疑惑道:&ldo;他怎么了?挨你骂了?&rdo;
又冲尚扬道:&ldo;这么好的事,领导也便宜便宜我。&rdo;
&ldo;骂是没有了,打还有好几顿,你要不要?&rdo;尚扬开过了玩笑,道,&ldo;说正事,邢光归队了?他们又去死者家里,有新发现没?&rdo;
&ldo;何止是有新发现,&rdo;金旭道,&ldo;我刚才打电话那时候,邢光已经又被派出去,去抓那兄弟俩里头的哥哥了。&rdo;
几个小时前,他们离开隔壁市市局时,邢光等刑警与技侦人员再次去凶杀现场,黄梦柔和孙铭的家中,开展新一轮的勘查采证。
刚刚金旭在电话中向那边说了关于何子晴的新发现,并表达了&ldo;何子晴是黄梦柔的情人&rdo;这一层推论,以及存在&ldo;孙铭因为发现妻子出轨才怒而杀妻&rdo;的较大可能。
那边刑警也向他表明,邢光等人在黄梦柔家里的发现,足以说明弟弟孙良在说谎。
孙良先前供词中,说黄梦柔是被他失手推倒,脑袋撞在了墙壁上的一个突起装饰物上而当场死亡。
第一次到现场采证时,技侦人员在那个装饰物上采集到了黄梦柔的血液,装饰物的轻微损坏也与颅骨硬度能造成的损坏程度相匹配,家中其他地方并无可疑血迹,因而当时的初步结论是,现场痕迹符合嫌疑人的说法。
但这一次,刑警们现场做了一个测试,发现孙良所述,失手推倒黄梦柔使其头部磕碰在装饰物上的结果,是无法实现的。
&ldo;黄梦柔的身高不够,&rdo;金旭道,&ldo;不管她怎么摔倒,都不可能在那个位置撞到头。凶手这个布局,百密一疏。&rdo;
尚扬诧异道:&ldo;孙铭会不知道自己老婆有多高吗?&rdo;
金旭道:&ldo;警察问过几个黄梦柔身边的人,她一直都对外自称168公分,实际上还不到点164。&rdo;
死者是学民间舞的,腿长比例好的话,装168应该也像,肉眼测身高本来就不准。
&ldo;她和孙铭是闪婚,&rdo;金旭转述着隔壁市刑警告诉他的信息,&ldo;孙铭36岁,就是图人家年轻漂亮,还跟别人说过,娶漂亮老婆生小孩,能改善基因,他应该是真信黄梦柔有168,才会在这事儿露了馅儿。&rdo;
尚扬说:&ldo;那血迹和装饰物的损伤,就是凶手后来人为制造出来的。&rdo;
金旭道:&ldo;凶手应该是抓着黄梦柔的头,把她整个人提起来……&rdo;
他说的是整个&ldo;人&rdo;,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已经到了要布局迷惑警方的阶段,黄梦柔那时很可能已经死亡,凶手提着的,是一具尸体。
&ldo;……照着墙上的凸起物。&rdo;金旭抬起双手,做了个类似的动作,抓着并不存在的&ldo;头&rdo;,用力向后一撞。
尚扬感到毛骨悚然。
这样的操作,尸体的脸必定就在凶手的眼前,猛烈撞击的那一瞬间,她的五官会震颤,甚至有可能因为肌肉的强直收缩,而睁开双眼。
第36章
当地警方很快赶来了这边,与金旭和尚扬打了个照面,应该是隔壁市刑侦支队找这边请求协查的时候,提过了有两位&ldo;北京来的上级&rdo;过假期,刚巧碰上了这起案子,本市刑警们对他二位出现在这里,也没提出什么质疑,还主动与他们沟通了一下案情,又问起关于失联少女何子晴的一些问题。
恰好高卓越提着几瓶水从外面回来,尚扬招手叫他过来,让他向刑警们介绍下何子晴的具体情况。
负责勘查现场的刑警和技侦人员已经上楼去了,两辆警车开不进来,都停在小区外,来了这么多警察,小区里不少住户都出来看&ldo;热闹&rdo;。
有刑警去问围观群众,认不认识住这个单元六楼的年轻女孩,最近什么时候见过,等问题。
金旭和尚扬站到一旁去,尚扬低声道:&ldo;你觉得她的失踪,会和隔壁那兄弟俩有什么关系吗?&rdo;
&ldo;我直觉是没有。&rdo;金旭也压低了声音,说,&ldo;孙铭和孙良这几天里都没离开过隔壁市,何子晴26号晚上坐高铁从那边回来以后,也没证据表明她又去过。不管是生是死,我认为她还在本市。&rdo;
尚扬点了点头,抬头看到天边夕阳,心里一下又想起,也是在这样一个橘色的温暖夕阳下,少女的天真和信任被打碎,堕入无间阿鼻。
金旭看出他所想,说:&ldo;别想了,跟我去门岗问问,监控是不是没有能正常用的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