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既然闯王问起,学生便拼死进谏,还望闯王莫要轻忽视之,正如扁鹊见蔡桓公,小疾不治,终成大患!”
这话一出,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刘宗敏、田见秀与袁宗第的眼里,闪烁起了寒芒,他们与李自成虽然有上下属之分,但本质上还是兄弟义气,话说当君臣哪有当兄弟来的快活?
这小子居心恶毒,离间咱们兄弟感情啊!
何虎与张全,则是额角冷汗流了出来,甚至张全正在夹菜,那只持筷的手,定在了半空中,忘了移动。
红娘子却是神色复杂的瞥了眼李信,她哪能看不出,李信是故意为之,不过这话也在理,所谓忠言逆耳,好话肯定不好听。
反观李自成,虽然表面不见动容,实则内心暗暗点头,李信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也明白当皇帝比当大哥好,如能真的学朱元璋,整肃全军,建立上下尊卑制度,不说政令军令通畅,他也是最大的得益者,只是再看向刘宗敏、袁宗第与田见秀三人,还是暗暗摇了摇头,这事……急不得。
“李公子,你醉了!”
李自成捋着胡须,淡淡道。
“闯王,我没醉,学生还有一言,不知闯王愿不愿听?”
李信梗着脖子问道。
李自成道:“我早说了畅所欲言,李公子直言便是。”
“好!”
李信问道:“不知闯王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自成沉吟道:“及早挺进中原,拯救苦难的百姓。”
红娘子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涌上了心头,果然没有攻打南阳的意思,难道自己的眼光真这样差?不由看向了李信。
“闯王此言差矣!”
李信却是硬纠纠道:“闯王自起兵以来,飘忽不定,又数次大败,实是吃了没有根基之苦,如今既得邓州,焉能不取南阳?
南阳盆地八百里平川,土地肥沃,且南控荆襄,北扼中原,实乃龙兴之地,学生以为,闯王应与张献忠联络,助其击败杨嗣昌,献忠得襄阳,再与献忠合兵,攻南阳,取下南阳之后,暂时休兵止弋,抚恤百姓,发展生产,有了足够的人力财力,再北上进军中原,天下可一战而定,更何况闯王若于此时北上,只是白白便宜了建虏。”
“哦?此话怎讲?”
李自成讶道。
李信正色道:“闯王与崇祯之争,尤如一家兄弟两口,大哥虐待二弟,二弟造他的反,这本没什么,但是家门之外尚有恶犬,那建奴便是恶犬,窥伺一旁,犹如北宋之末,倘若闯王与崇祯打的不可开交,两败俱伤之时,建虏破门而入,反客为主,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学生心知闯王不会相助崇祯,唯恳请闯王莫于此时拖崇祯后腿,使之能集中兵力与建虏作战,闯王则趁此良机整肃军纪,苦练精兵,三五年后,一举攻下北京,以赫赫天威扫平辽东,成就千古未有之伟业,还望闯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