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墙上的日历显示着“2022年7月19日”的日期。
梁挽颐坐在圆桌旁,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夹了张照片,对面前的人道:“这张照片的确是我拍的。”
两名穿深蓝色水手服的少女站于照片中央,背景是一栋教学楼。
从梁挽颐的专业角度看,照片的构图存在明显的问题,两位主角的位置过于偏左,如果她们的右边能再添一个人,看起来倒正合适,现在则显得过分空了。
照片出自大学时期的她,技术方面和现在肯定不能比,但是翻车成这样也是夸张了。
梁挽颐尴尬地咳嗽一声,将照片递还给了坐在圆桌另一边的女人,也就是这张照片的主人,梁挽颐的大学同班同学,陶馨雅。
毕业那年,陶馨雅听说梁挽颐在接单拍写真,就拉着室友来照顾了一下她的生意。
所以虽然距今已经两年,梁挽颐还是止不住地心虚。
老实说,现在的陶馨雅其实和照片上的人差距很大,大到梁挽颐刚见到她时,愣是没敢马上打招呼。
她变得很瘦,瘦得皮包骨,她身上的衣服也很奇怪,看款式是一件类似于旗袍的唐装,淡蓝色的面料上绣着浅色的花,不算肥大,但因为她的肩太过单薄,衣服便像是挂在衣架上,轻飘飘地垂着。
陶馨雅的面容很憔悴,脸色灰败,眼底青紫,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最让梁挽颐无法忍受的是,她坐在陶馨雅对面,总能隐约闻到一股臭味,像是臭鸡蛋的味道,又好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但是出于礼貌和修养,梁挽颐不好意思主动提,只能尽量小心翼翼地屏着呼吸。
梁挽颐大学毕业之后没有从事自己专业相关的职业,而是成了一名摄影师,专门接单给老板拍个人写真的。
由于找她约拍的老板基本都是网上下单,且她本身是有些社恐的,为了节省成本,她干脆就将家里的客厅改装成了一个简易的工作室,用来接待偶尔会找上门的老板,顺带也当办公室用了。
想来陶馨雅是从别的同学那打听到了她的住址,这才找上门来的。
梁挽颐的目光带着疑惑在陶馨雅身上划过,她总忍不住去关注她身上的古怪服饰,不过摄影师当久了,她对奇装异服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看陶馨雅现在这副被生活掏空的萎靡神态,她敢肯定对方不是来找她约拍的,很可能是想拿着那张一看就专业性不过关、翻车严重的照片来找她退钱。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加之梁挽颐自己也觉得这组写真有些砸她的招牌,她并不介意全额退款。
梁挽颐正在心里盘算着,陶馨雅却在这时候来了一句:“梁挽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什么?
梁挽颐语塞,她看向陶馨雅,却被她的表情震了一下,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神情。
女人抬着眼皮,瞳孔显得很黑,眼白发青,上面布着一根根的血丝,带着某种近似疯狂的偏执情绪。
这是……生活压力太大以至于精神上出现了问题?
陶馨雅大概是看出了梁挽颐的想法,她笑了一声,那笑声也怪怪的,干涩又嘶哑。
她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照片,换了个话题:“大学的时候,我和林檬檬和黄采芹关系比较好,你知道的,她们是我室友,照片上另外这个就是林檬檬。”
梁挽颐不知道,她对陶馨雅的同学关系完全不了解,林檬檬和黄采芹都不是他们同班的同学,毕业两年,她连模糊的印象都没有了。
“那时候我们关系很好,大一那年暑假就约着一起出去旅游,”陶馨雅竟然还真讲了起来,“前面几天,我们就像所有的旅客一样,吃当地的,看当地风景,那里的夏天很凉爽,景色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