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野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他自嘲地想,眼下这个诡异的情况,他竟然还能生出这种心思来,真够有闲心的。
其实要是说起来,他和这位梁小姐也算不上很熟,不过才认识几天,可梁挽颐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却总让他移不开眼。
如今看到她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坐在自己面前,萧野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对梁挽颐真的有些不一样的心思。
萧野闭了闭眼睛,将那些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从脑海里驱赶了出去,低声问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挽颐见他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突然就很有代入感,想她不久前也是这么问徐念的,但徐念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确切的答案,于是她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总之,先努力活下来吧。”
“这么凶险吗?”萧野喃喃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向梁挽颐询问。
梁挽颐这时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徐念那边,一副全神贯注、提心吊胆的模样。
萧野也跟着她一起看了过去。
此时的徐念走到了海哥面前,他轻靠在桌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显出几分心不在焉,好似对那些恶狠狠瞪着他的人全都浑不在意。
“小海,我听说你到处说我社恐?”徐念边摆弄着手机,边随口问道。
海哥“呵呵”笑了两声,他紧盯着徐念,像是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去,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话:“老板您平日里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就是社恐吗?”
“原来你们都是这么看我的。”徐念轻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手机的扬声器里突然传出了“滋滋”的电流音,像是在播放什么的时候,信号不好,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他在放什么?”梁挽颐皱着眉头,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应该是在连电台,”回答的人是萧野,“手机有搜索电台的功能,在连上电台之前,就会发出这种声音。”
梁挽颐扭头看向他,就听他解释道:“你知道我一般是晚上工作,有时候太安静了,就会放电台听。”
梁挽颐不解:“可是这个地方怎么可能能连上电台?”
是呀,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信号,别说是电台了,电话都拨不出去。
萧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二人就这么看着徐念,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在搜索电台的过程中,徐念招呼起了两个民宿的员工,他道:“你们两个去把那副刺绣取下来。”
他所说的刺绣正是挂在民宿大堂里的那副电磁脉冲信号图。
海哥道:“老板怎么突然想着把画取下来了?这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两只眼珠从刚刚开始就胡乱转动着,根本没有聚焦,就好像他根本没在跟徐念说话似的。
“只是突然觉得很碍眼。”徐念说得轻描淡写,还莫名带了股任性的味道。
被他指使的两名员工都阴恻恻地看着他,但还是按照他的话做了,他们将刺绣从挂钩上取下,一点点卷成了画轴。
徐念伸手将画轴接了过去,他把长筒形的画轴夹在腋下,也不知道到底想要做什么,屋内的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梁挽颐突然反应了过来,这些被神秘力量控制住的人似乎没办法直接对徐念发动攻击,他们在找机会,也在找破绽。
直到这一刻,徐念总算把目光从手机的屏幕上移开了,他看向了梁挽颐和萧野的方向,很突然地冲他们笑了一下。
梁挽颐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下一刻,一段模糊的、时断时续的音乐突然从他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那段音乐像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响起,在一片寂静中慢慢奏响,又被徐念的手机捕捉到,从扬声器里被播放了出来。
木屋内在某个瞬间陷入了一种很怪异的寂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特殊的力量按下了暂停键,没有人动,甚至没有人呼吸,只有那段音乐,突兀地响着,一帧帧往前移动。
那是一段梁挽颐从来没听过的音乐,不知道是由什么奏响的,好像并不出自人类认知的任何一种乐器,只是单纯的电流交织的声音,在宇宙的最深处,寂静地响着,带着不明的意义,神秘又空洞。
梁挽颐和萧野都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段音乐竟然令屋内的其他人露出了极其厌恶和怨毒的神色。
有人很不适地捂嘴干呕了起来,还有人像疯了般地用力抓挠着自己的皮肤,抓下了一片片的稠状粘液,仿佛剥下了另一层皮肤。
离徐念最近的海哥突然瞪起了眼睛,像是要把眼珠子一起瞪出来似的,他质问道:“你在放什么?!”
徐念将手机举到了他面前,神色有些异样:“我想,你们会喜欢这个音乐的。”
他说话的同时,已经将手机的音量调到了最大,那段怪异的音乐便响彻了整间屋子。
音乐的旋律初听非常悠扬,隐约让人有一种心情愉悦的感觉,但若再仔细听去,就会发现那根本不像是一段音乐,只是一段毫无意义的电流音,甚至让人疑惑自己为何会把这没有任何规律的声音误听成音乐。
可这段声音却让屋内的其他人面露痛苦之色,他们一个个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声音,跪倒了在了地上,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