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一语中的。
朝堂,一切登不上朝堂的都不值一提,只要朝堂在儒家手上,那么这天下教化大道就在儒家手上。
“是极,是极。李司业说得对。”一干人等想明白后附和道。
元明此时站起身来说道:“那这事就暂且这么定了,任由他姜南沐闹起去。毕竟姜南沐名声在外,若无甚么出格之事,还是不要惹他为好。但愿他只是简单的教教医术,不然他就知道南墙有多硬了。”
末了,元明又补上一句:“还有,将后天国子监的课程加满,严格监察。”
“是。”
终于,再苦等两个日夜之后,终于到了云下医学院开学之日。
虽然云下医学院距离京城有将近十里的路程,不过当天云山脚下还是被前来看热闹的人挤的人山人海,人人都想要看看姜南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直到巳时,姜南沐才于台阶上现身,压了压手示意下面的众人安静。
“老夫知道,今日前来的众多人大多都是前来看个热闹,想看看老夫这一大把年纪究竟想要干什么。很简单,老夫不过是想照着书院的样子开一间医学院教医术。”
“老夫九岁随家父身后学医,十四岁第一次独自出诊,十七岁坐堂,二十岁时年少轻狂,受不了枯坐之苦,便背上行囊浪迹天涯,做了那游方郎中。没想到这一做,就是做了四十一年的游方郎中。”
“现在细细算来老夫已做了五十二年的大夫了。这五十二年中,老夫救过人,也失过手。民间曾戏言道老夫是万家生祠,呵呵,可是谁知道老夫这辈子就过的人也未必有一万个。五十二年了,整整五十二年,老夫估计这大乾也没有行医比老夫更早的了吧。如果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几年,也许这大乾也没有比老夫行医更久的了。”
姜南沐说完抚须大笑了起来,惹得底下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可是五十二年,我姜南沐走遍大江南北,治过的病人也不过几千人罢了。在这些年里,你们可知道老夫遇到的最多的病是什么?说来也许大家不信,传言能起死回生的姜南沐治的最多的却是那简单至极那伤寒之症。纵使如此,老夫仍旧眼睁睁的看着一些人病死在眼前,无力回天。原因无他,缺少及时救治而病入膏肓最后导致无药可医。”
“如今老夫老了,也走不动多少路了。如今这天底下缺的不是一个能起死回生的姜南沐,而是千千万万个能治疗一般病症的普通大夫。所以,老夫便起了这份心思。老夫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将这一身医术教给更多的人,让大乾千千万万的百姓不再受有病无医之苦,让千万黎民少受生离死别之苦。”
不得不说,在姜南沐鹤老态声情并茂的演讲之下,众人都不免为之动容。
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大夫就姜南沐广为人知,就姜南沐被万家生祠供奉,就因为这份悲天悯人的情怀。多少大夫将一个药方当做传家宝一般死死攥在手中指望靠它细水长流,而姜南沐为了黎民百姓自掏腰包耗费巨资兴建学院,倾囊传授医术,只为能救治更多人。
“请问姜神医要如何才能入这云下医学院?”底下有人高声问道。
“因为这云下医学院教的是医术,所以标准只有两条。一,品行端正;二,读书识字。入院之前会有考试,至于医术基础,可有可无,到时候院内会一并从头教起。”
品行端正这种主观的东西一时也不可测,不过读书识字却是把一大堆有兴致的人给刷了下来。
“那不知道云下院的学费是多少?”有一个众人想知道的问题。
“任凭自愿。一文钱不嫌少,一百两不嫌多。若是有心意,将来肄业之后有些余钱在捐给书院也无不可。”
姜南沐这句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众人中引起轩然大波,如果说之前姜南沐这个万家生祠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代号,如今众人却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其中的涵义。
不知人群中何人起头,对姜南沐深深鞠了一躬,周边人纷纷自觉的亦对姜南沐一拜,这一拜如同涟漪一般,迅扩散到每个角落,台上望去,俱是此起彼伏的身影。
看到此景,姜南沐双手作揖,对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深深的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