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手机铃声刚刚响起,高霅便迅速摁下了接通,贴在了自己耳边。“喂,小老大,我们刚刚发现了苏翎和归海可徽,他们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在一起走,也不知道这么大雨他们在搞什么名堂,”老龙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下一步我们怎么搞?”
“跟上他们,找机会制住,”高霅思索片刻后吩咐道,“我目前不确定苏翎和国安局之间有什么关系,因此你们务必要控制住他们的通讯手段,千万不能给他们联系上诸葛畿的机会。嗯…做好这一切后,你用苏翎的手机再给我这个号打电话,我会告诉你之后怎么做。”
“好的。”老龙简短回复了一句。高霅挂断电话后,抬头看着天上的乌云,喃喃道:“苏翎…你在这里面,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希望如我所想一般吧…”
高霅在雨中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他另一个口袋中的电话响起。“说。”他接通电话,“陈先生的信息没问题,我们发现诸葛畿了,”电话另一头欣喜道“而且,他正和司马醴在一起!”
“什么?太好了!”高霅对着面前的空气用力挥打了一拳,“真是天助我也!他们在干什么,详细说给我听!”在细致了解完诸葛畿与司马醴两人的情况后,高霅闭上眼,努力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道“好的,你们继续盯住他俩,我稍后会再给你们打电回去。”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高霅掏出第三部手机,颤抖着一下一下点过触摸屏,将陈国胜之前发给自己的诸葛畿的联络方式输入进了系统当中。“嘟…嘟…”伴随着拨号声的响起,高霅的眼中闪过凌厉的寒光。
“叮铃铃…”诸葛畿放下筷子,眉头微紧,响铃的是他工作专用手机,在这个时间点响起只能说明一件事,国安局来活了。于公于私,诸葛畿都不愿意它会在工作时间外响起。
“嗯?滇省的来电…”诸葛畿扫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是国安局值班的同事有事联络,不可能用滇省的电话呼叫自己,此外诸葛畿这个号码是特制的,只有十位,打错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他意识到,自己闲适的夜生活,要结束了。
“看样子有些人今晚要加班咯…”司马醴幸灾乐祸道,诸葛畿伸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诸葛畿,抱歉打扰了你和司马醴的夜宵约会…”高霅压低声音道。“你…是谁?”诸葛畿眉头皱成一团,他小心翼翼地四下环顾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思量,”高霅冷笑,“我是,蚍蜉。”
“你…你们…”诸葛畿忍不住捏紧了手机,“…我们还有残党?”高霅接着他的话头往下说道,“哈哈,你以为,一把火就能烧光蚍蜉?”
诸葛畿虽表面看上去温文尔雅,但其实内心深知斩草除根的必要性。在云帆号事件后,他派出数支国安局小组前往缅北进行调查,通过收买当地人的方式定位了蚍蜉的老窝。但诸葛畿并没有让自己的小组直接动手,在东南亚的密林中即使是精锐的国安局干员也不一定能在与当地人的交火中取得上风。
不过这并不代表诸葛畿会放过蚍蜉,他做得更绝。缅北地区并不处于政府实控区,压根没有防空识别区这一说。南部战区派出了一编队的轰20,如入无人之境,对蚍蜉的老窝及周边地区用凝固汽油弹进行了地毯式轰炸,留下火海后扬长而去。
大火在这片区域中烧了两天,直到一场大雨将其扑灭,没有一个活物能够逃出。保险起见,留守的国安局干员在火灭后还进入蚍蜉驻地的废墟中进行了检查,确定没有人苟活在地道深沟中。
蚍蜉的老巢与其说是窝点,不如说是一个小村庄。对于当地人来说打家劫舍就是正经工作,因此蜉蝣中的很多恐怖分子并不忌讳自己的身份,他们的家属就住在驻地当中,当作了家。只不过这些家属中的很多人都是被强抢过来的,被蜉蝣的人强行奸淫后放弃了抵抗,留作他们的妻子。
所以,在这次行动中,肯定会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去,干员们在废墟中甚至发现了不少已经烧焦了的孩子的尸体,但诸葛畿和国安局绝不会为此而心软。职责所在,为了避免华夏人民不会经历这些,即使化身恶鬼也在所不辞。
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一次,诸葛畿的对手,不再是五大三粗的高桧畴(即刘罡),而是那个一直在背后替父亲出谋划策、阴险狡诈的高霅。
在云帆号行动失败后,高霅便意识到华夏势必会复仇,因此找了个借口将蚍蜉剩下的一些勉强能用的男人(主力已近乎全军覆没)调离了出去。至于那些老弱病残及家属,高霅深知一座空营地不会让华夏就此作罢。
一如高霅所料,国安局的斩草除根行动并没有让蚍蜉等太久。营地被毁,家被端掉,高霅满意地看到这些侥幸活下来的汉子眼中多了刻骨铭心的仇恨,正如自己一样。
即使他们的战斗素养可能完全比不上父亲带走的精锐,但高霅也相信,哀兵必胜。
“你竟然牺牲掉自己人,只为让我以为蚍蜉已灭?”诸葛畿迅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面对华夏这么强大的敌人,”高霅伸出手,似乎想要将灯火辉煌的帝都抓住,“如果没有牺牲的决悟,就绝不可能有出击的机会!”
此刻,诸葛畿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可能是自己接手国安局以后,遇到最可怕的对手。他的水平不一定最高,但一定最心狠手辣。
“你想怎样?”诸葛畿从位置上站起身,司马醴早已放下了筷子,见此情形也想起身,却被诸葛畿用眼神制止了。“我想让你替我复仇,毕竟…就算我知道云帆号的幸存者都有谁,我也很难一个个杀入他们的堡垒当中,”高霅感到自己的肾上腺素飙升,“但是…诸葛畿,你可以做到…”
“我凭什么会听你的?”诸葛畿知道,对方底气如此充足,恐怕藏下的底牌是自己无法拒绝的。“米国丢失的核弹头,在我手上,”高霅冷笑道,“而我,就在帝都。”
听闻此言诸葛畿一个趔趄,好在及时扶住了桌边。“我不相信你,”他尝试做最后的挣扎,“给我证据”。“你爱信不信,”高霅有恃无恐道,“我或许能毁掉帝都,或许不能,但你,能赌吗?”
“…”诸葛畿一时无言,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自己,赌不了。“几十人或一座城,你自己选吧,但要快哦,”高霅步步紧逼,“如果你一分钟之内没有做出选择,那就让我来帮你选择吧。55,54,53,欸我数到哪了?好像是10,那接下来就是9,8…”
“我答应你。”诸葛畿捏紧拳头道。“很好,”高霅心满意足道,“那为何不从你眼前的司马醴开始呢?你同样有一分钟的时间来抉择,言尽于此,不要试图找到我,但我的眼睛,会一直盯着你…嘟…”
电话挂断,诸葛畿的思绪也在这瞬间断线。
高霅坐进面包车中,催促手下快速驶离荒废的停车场,自己则闭上眼睛,将早已在脑中演算过无数遍的计划再度过了一遍。“接下来,”他睁开眼睛,用手指在车窗的水汽上简单画了一只虫豸,“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