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是绿油油的浑浊河流,肖尧龙头一拐,转进了左面的乡村小路。
小路有小路的好处,起码不会被大货车司机杀“全家”,但是这年头还没有智能手机高德地图导航,只能认准一个大方向跑。
这乡间的小路错综复杂,肖尧赶时间,又觉得离目的地越开越远,难免急躁起来。
“哦噢喔宁静的小村外有一个笨小孩出生在80年代……”肖尧唱起了歌,给自己解压。
“别唱了,好烦。”郁璐颖说。
“哎呀,你看我们都这么努力了,圣母她老人家一定会原谅我们的对吧?”肖尧改说俏皮话:“要不人家怎么叫圣母呢?”
路的一边是农田,农田里的作物应该是水稻,而且长势喜人,但肖尧作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惰知识分子,眼里只有一片令人不快的绿油油。
路的另外一侧也是一片绿油油——那是一条小河,河面上飘着许多浮萍……是叫浮萍吧?总之就是一层薄薄又厚厚的,绿色的东西,随风飘来荡去,时而形单影只又时而三五成群。
在被路上铺着的玉米苞子滑了一下以后,肖尧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庆幸没出什么事情,一边又忍不住想,如果他失误一头冲下小河,自己三人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然后他就被三只狂吠的野犬……好吧应该是家狗给拦住了,只得硬着头皮冲了过去。
后面的小桥流水人家间还有数条赖狗挡道,肖尧差点撞到其中的一只——还有一只竟然追着摩托车跑了许久,肖尧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被它咬到脚或者裤腿,沈婕也是被吓到不轻。
肖尧的烦躁情绪累积到了一个临界点,恨恨地说着“再碰到这样的狗子就要一头创死它”之类的话,吓得郁璐颖连声阻止,不许他伤害到“狗狗”,沈婕也揶揄他,说着“不要物伤其类”之类的话。
“什么物伤其类,”肖尧没好气道:“你们市七女中是真的没有语文课啊,物伤其类是伤感的伤,不是伤害的伤。”
“只是我们国际部没有语文课而已……”沈婕说。
原来还真的没有语文课啊,服。
“啧,”肖尧说:“他妈的。”
等到终于看见兵房天主堂那高举在天空中的十字架时,肖尧激动地像是看见了耶路撒冷。
“这就是我们的朝圣之旅啊。”肖尧感慨道。
“都快要九点了!”郁璐颖跳下车就往堂里面跑。
郁璐颖要他最好在“福音”前赶到,最次也得在“信经”前,可是等肖尧停好锁好轻骑,走进教堂大门口的时候,众人已经跪了下来,准备看神父成圣体了。
弥撒礼成后,郁璐颖有些闷闷不乐地走到堂门口,等着肖尧前来推车。
沈婕也摘下了自己的头纱,站在郁璐颖的边上,和她一起环顾整个教堂,在人群中寻找着肖尧的身影。
“奇怪,狗子又跑哪儿去了?”沈婕自言自语道。
教堂里都是老头老太,一个夹杂在其中的十几岁少年会非常显眼,不太会存在看漏的可能性。
“大概上厕所去了吧?”郁璐颖说:“等等好了。”
沈婕:“这里还真是看不到什么年轻人呢。”
郁璐颖:“是啊,跟咱们魔都不太一样。”
沈婕:“虽然魔都也是老年人偏多啦,但是好歹……”
两小只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忽然看到肖尧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身后跟着矮矮胖胖,笑容可掬的李神父。
“李神父。”“李神父。”
沈婕在夏令营里见过他,有过互动,因此也能叫得出他的姓氏。
李神父把他们三人带到附属楼的一间小圣堂里,为他们三个,以及捎带上别的三、两个迟到的人,又做了一台小弥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