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你胖了。”
师傅说这句话的时候,方天宝正从看守所里走出来,嘴里还打着饱嗝。
“才两个月,能胖到哪儿去?师傅你也真是,都跟你说了,这儿九点半开饭,你怎么七点就来了?”方天宝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牙膏、牙刷,脸盆,脸巾,还有狱友送的腊肠。他嘴里叼了支烟,冲门口武警点了个头。武警笑了一下,见四周没人,猛然从站岗亭上跳下来,帮他把烟给点上。
“臭小子,吃国家粮吃上瘾了?”6师傅踢了他一脚。这一脚,不轻不重,属于“打是亲,骂是爱”的范畴。
“师傅,里面其实也挺好玩的。我上铺那哥们,原来还是个老中医。这几天,都是他在给我推拿。哦,对了,还有吴姐的乌鸡洋参汤,那简直是……”
方天宝说的吴姐,是这所监狱里唯一的一名女狱警。她年芳二八,胸满屁股圆。夏天的时候,她穿着短袖警服在高墙内晃荡的时候,上面两个扣子,永远有一个是被撑爆的。
“吴姐是谁?”6师傅有些纳闷。
“哦,吴姐是我的思想教导员,她人挺好的,屁股也圆。师傅,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
“臭小子,师傅跟你说过,我就喜欢那种吗……?”师傅又想给方天宝一个扫长腿,谁料,方天宝一个侧翻,竟然闪开了。
“嘿,不错啊,蹲了两个月号子,腰板倒是结实了。”
“那可不,在这里,实战机会多,腰板不结实,就容易让人走后门了……”
“走后门是什么意思?”师傅问。
“哦,走后门就是走后门呗,听过周杰伦的《菊花台》吗?”
“没听过……”师傅越听越糊涂。他也懒得跟天宝再纠缠“走后门”的事儿了。反正,从天宝嘴里出来的词,没几个健康的。
师傅接过方天宝的那些东西,往车子上一坐,这就要走。
“师傅,这么远的路,你怎么还开我们家保时捷来啊……”方天宝说的“保时捷”,其实是一辆人力三轮车。方妈妈是个清洁工,单位专门配给她一辆三轮车,三轮车后面写着“保食洁”。
“天宝……等等我……”保时捷刚一启动,一个身穿狱警制服的美女姐姐,就从看守所里跑了出来。她一边喊着,手里还拽着两大串糖葫芦。
“吴姐,有事儿?”方天宝见她满脸通红,一副来了月经的样子,连忙示意师傅停车。
“混蛋,今天走,也不提前跟姐吱一声,你是不是……?”知道方天宝今天要走。吴姐特意化了个妆。她,红唇欲滴,眉眼轻佻,面若桃花。
方天宝侧过身子,一看,吴姐最上面的两个扣子,居然还同时炸开了。一抹雪白的风景,图穷匕见一般,呈现在方天宝师徒二人眼前。师傅年纪大,看见了雪白,表情略尴尬。于是,他轻咳了一声。
“吴姐,今天,好热啊……”方天说这话,是在提醒她把扣子扣好。吴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满胸,笑了一下。她慢悠悠地把第二个扣子扣好,然后又猛地拧了一下方天宝的胳膊。
“讨厌,你坏死了……”
方天宝低着头,忍着胳膊上的剧痛。一阵风吹来,他闻到吴姐身上诱人的茉莉花香,猛然有种莫名的躁动。6师傅不忍瞧见这样的暧昧场面,把头扭过去,点了一支烟。
“这我师傅,姓6,叫6叔叔。”
“6叔叔好!”吴姐莞尔一笑,递给6师傅一串糖葫芦。
“哦,谢谢,不用,我有这个。”6师傅假装正抽着烟。
“拿着嘛,叔,以后,天宝还得您多加管教呢……”吴姐这么说话,好像方天宝是她什么人似的。
“行了,吴姐,要没啥事儿,那我就先走了。师傅,人家给你糖葫芦,你就拿着呗,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方天宝说“都是一家人”的时候,吴姐又拧了一下他的胳臂。拧完胳膊,她还悄悄递给方天宝一张小纸条。小纸条上,写着一串数字。
“银行密码?”方天宝问她。
“密你个头,上面是我QQ,下面是我生日号码……”
“恩,我就喜欢吴姐下面……的生日号码……”方天宝这样的断句,别说吴姐了,就是6师傅都听出来了。
“讨厌!”吴姐拧了方天宝一下。然后,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方天宝的脸上,盖了个肉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