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观景楼血战的江嘉鱼现在也是个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一具水中浮尸不足以吓到她。短暂的惊愕过后,她让桔梗几个把人捞上来再说,万一还能抢救一下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站在岸边捞人的桔梗扬声:“郡君,是耿家公子。”
江嘉鱼意外地扬了扬眉,竟然是他,这是老天开眼收了这强|奸犯?抢救一下的念头瞬间不翼而飞,救了这种色中饿鬼,还不知道将来会有多少无辜女孩惨遭毒手。她可不觉得林二娘能管住耿润松,林二娘十有八九会像她亲娘小耿氏一样,把怒火撒向比她更弱势的姬妾庶出身上。
好奇走过去,江嘉鱼闻到了一股酒味,上下打量耿润松,乍看过去并无伤口,莫不是酒后失足落水?
同样好奇的狸花猫动了动鼻头,在酒香之外,他还闻到一股极浅的花香,似曾相识,具体却想不起来。
“去和外祖父还有大表哥说一声,”江嘉鱼沉吟了下,“耿舅婆那里暂且先不通知。”耿润松怎么死的具体不得而知,万一不是意外而是宅斗什么的,谁知道老年丧独孙的耿丘氏会是个什么反应,所以还是先让林老头过来再说其他。
望了望头顶明月,江嘉鱼寻思,自己这算个事故体质吗?人在家中坐,都能遇上事。
不一会儿,临川侯和林予礼前后脚赶到。
见江嘉鱼神情自若没有受到惊吓的迹象,林予礼略略放心。
临川侯带来的幕僚模样的文士上前仔细检查耿润松的尸体,片刻后回禀:“禀侯爷,耿公子是溺亡,暂且没有发现可疑的外伤。身体尚未形成尸僵,溺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时辰。侯爷,我先带人顺着水流沿途往上查探一番,许还能找到线索。”
临川侯点了点头:“去吧。”
那文士带着两个人离开。
临川侯看向江嘉鱼,又看了看地上那花锄和装了一堆虫子的木桶:“你这是作何?”
江嘉鱼:“挖虫子。”
临川侯:“……挖虫子?”
江嘉鱼干笑:“我养了只斗鸡。”
临川侯皱眉:“别跟你大舅父学。”好好的姑娘家挖虫子养斗鸡成何体统。突然想起她母亲,那更不是个讲体统的,竟然胆大包天扮做男子去太学读书。临川侯看了看低眉顺眼呈乖巧状的江嘉鱼,也就是看起来乖巧而已。罢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一如当年的林銮音。
林予礼打圆场:“表妹近来下了苦工读书,闲暇时放松放松也好,不过这种粗活下次还是交给下人为好。”
江嘉鱼乖巧点头。
临川侯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江嘉鱼福了一福,便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润松!”凄厉的嚎叫由远及近。
耿丘氏披头散发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看见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耿润松,只觉得五雷轰顶,双眼瞪得极大,眼底暴发出惊人的恐惧,几乎撕裂眼角。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扑在耿润松身上,手忙脚乱抱起他的头,撕心裂肺地呼喊:“润松,你起来啊,你起来!松儿,你快睁开眼看看祖母,你别吓祖母,郎中,快请郎中来,快一点儿,我的松儿还有救。”
耿丘氏绝望又无助地哭喊着,那声音浑不似人,犹如一只失去幼崽的母兽,饶是心冷如临川侯,都生出一丝不忍:“已经着人看过,咽气多时,郎中也回天乏术,你节哀。”
耿丘氏如坠冰窖,四肢百骸彷佛都被冻住,带来无法承受的剧痛,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喉咙里滚出嗬嗬痰声,像是有巨大的痛苦哽在那里。
陪同而来的大耿氏闭了闭眼,居然真的死了,耿润松怎么能这样轻易地死了。他死了,她还怎么利用他铲除小耿氏这个毒妇!
心痛如绞的小耿氏眼底忽然亮起精光,催促江嘉鱼:“你还愣在那里干嘛,你快救啊,你既然能把溺水的元娘救回来,那就能救润松,你还不快点!”
江嘉鱼:“……???”这会儿倒是记得她救了林元娘,平时还真没从小耿氏身上感觉到一丝感激之情。
从小耿氏口中听过林元娘那桩事的耿丘氏脸上迸发出强烈的希望,朝江嘉鱼怒喝:“你过来,你给我过来!快救救我的松儿,你快救他!”
望着耿润松那副尊荣,江嘉鱼不进反退了一步,她承认她冷血,她真的不想救。况且都这么久了,心肺复苏人工呼吸也无济于事。
林予礼冷下脸,走到江嘉鱼面前挡住耿丘氏噬人阴鸷的视线:“当初长姐能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