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顺?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语一般,楚絶离几乎忍不住的勾起嘲讽的弧度。
如果他们知道他每一次来久罗宫都做了些什么,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这样的认为呢?
楚絶离似笑非笑的扫了那些驻足的宫女太监们一眼,谈论声戛然而止,那些人纷纷闭嘴,不舍的偷瞄几眼,才识趣的退路出去。
偌大的宫殿马上变得空旷起来。楚绝殇勾唇一笑,缓缓的朝内殿走去。看到卷缩在角落里面的白发人时,眼里冷厉一闪而过,随即扬起笑容,语气轻快的道。
“父皇,孩儿又来看您了呢。”
轻松的仿佛老朋友打招呼的语气却让那白发老人浑身僵硬,仿佛看到了恶魔一般跌坐在的,瑟瑟发抖的往后挪去,无奈身后却是墙壁,只能睁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抹白色逼近。
饶有兴味的看着楚之祥眼中升起的恐惧,脚步在距离楚之祥三步的地方停下来,居高临西的看着他,轻声笑道,“父皇,孩儿还什么都没有做,您怕什么呢?”
“不,不……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仿佛忽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面一般,楚之祥没有再看楚絶离,眼睛变得没有焦距的瞪着虚空中的某一处,茫然的抱着自己的头,憔悴的脸上泪水不断滑落,口中不断地喃
喃道歉着。
显然十分不满楚之祥无视自己的存在,楚絶离黑眸紧紧一缩,不屑的踢了一脚地上卷缩着的那人,“哼,我说过,在别人面前装傻伎俩就用在我这里是没有用的。”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腿上传来的痛楚让楚之祥一声,但是却没有清醒过来,将自己更加的往回退去,惊恐的道歉。显然神智已经完全不清醒了。
“怎么情况又更加眼中了?”楚絶离眉头紧蹙,盯着地上的人看了一会,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缓缓的取出腰间的紫色玉箫,放到唇边,修长的手指在玉箫上飞快的跳动,悠扬哀戚的音符缓缓从唇边溢出,轻缓的音符仿佛山谷幽泉涓涓流过,涤荡心神,灵魂。
随着旋律的滑开,楚之祥没有焦距的眼睛竟然慢慢的恢复了焦距,舒缓流动的旋律陡然一桩,变得凌厉起来,楚之祥浑身一震,眼中瞬间出现清明,而凌厉的旋律在稿酬处陡然停止。室内瞬间死寂!
仿佛是被人从噩梦之中骤然强行拉出来一般,楚之祥的眼中虽然恢复了清明神色,但思绪依然还残留在那惨烈的梦境之中无法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漫长很漫长的噩梦,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无助的惨烈几乎将他撕碎,他想要逃,却无路可退,他想要呼喊,却求助无门,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徒留他一个人在黑暗里,看着很久以前他犯下的罪和孽!
“好久不见啊,父皇!”
温润如清水划过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楚之祥浑身一震,猛然的抬眼,逆光中一道白色的声音印入眼帘,虽然逆着光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但楚之祥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他的第三个儿子楚絶离。
他对这个儿子的印象都是随性不羁,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的和那些江湖人鬼魂,所以他一直不看好这个三儿子,对他的态度也自然不冷不热。平日里就不待见他,更何况是在自己噩梦初醒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神色恢复了一脸淡漠,冷淡的开口道,“离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清醒过来的楚之祥自然还不明白,所有事情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诸不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掌握着生杀大权的楚皇。
此时一脸狼狈跌坐在地上却用帝王般的语气,那画鸡蛋场面终于让楚絶离忍不住低低笑起来。
“放肆,你笑什么?”何曾见过如此放肆的楚绝离,而且虽然逆着光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从那笑声之中完全听不出任何一丝该有的谦卑和恭敬,帝王的尊严岂容挑衅,楚之祥眼神一冷,不悦的怒喝出声。
“放肆?”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一般,楚絶离止住了笑容,挑眉反问,“您认为您现在的这个样子,说出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我尊敬的父皇?虽然说是尊敬,可语气里可丝毫听不出一丝尊敬的味道。”
身为一代帝王,何曾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楚
之祥惊怒交加,越听越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从他一开始就一切都不对劲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
对了,现在的样子,现在的他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是坐在地上,而楚绝离则站在他面前,正居高临下的嘲讽看着他!
他怎么会坐在地上!
楚之祥心里一惊,那帮死奴才怎么可能会让他睡在地上!不好的预感慢慢的上升,视线缓缓的看向自己,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披散下来的雪白长发!
没错,雪白的!
楚之祥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颤抖着双手拿起一缕头发放在手里,而他的手竟然也干枯的如同迟暮的老人!
“父皇,您可要好好的看清楚自己的摸样啊,可不要错认了!”
看到楚之祥那一脸震惊的样子,楚绝离眼里闪过一抹报复之后的快感,然后很好心的将页面全身镜放到了楚之祥的面前,让他好好的“认识”一下全新的“自己”!
楚之祥缓缓的抬起眼睛,昏黄的铜镜之中,模糊的倒影出一个人的轮囊,一头雪白的长发乱糟糟的披散着,脸颊瘦削,凸出的颧骨,无神的浑浊双眼,嘴唇因为缺水而惨白干裂,一身白色的中衣套在干枯的躯壳上,俨然一个风中残烛的迟暮老人,正狼狈的卷缩在墙角,在岁月的尽头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