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我应该做的。所以说,琥珀不用在意这些刻意的额外礼节——”
明白了少年想要表达的意思,杰诺斯逐渐熄声,在微微怔愣之后,释然地笑了笑。
“那就不说多余的客套话了。总之,在离开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琥珀。”
或许是觉得这样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的姿态过于不对等,在稍微犹豫之后,改造人选择在双人沙发的另一侧坐下,和栉名琥珀只隔着巴掌宽的缝隙。
后者撑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眯着眼睛略带好奇地打量着他。
双眸的颜色是宝石一般的鸽血红,在夜色之下愈发瑰丽浓郁,像是窖藏许久的葡萄酒原液,散发着盎然醇香的同时,透露出对于友人接下来要说的话毫不掩饰的兴味。
“为在意之人做出牺牲,站在自己的角度来说,或许的确没有值得指摘之处。”
杰诺斯凝视着那双孩童般懵懵懂懂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诉说着构思了整整一下午的言语。
“但是,琥珀有没有想过——其他在意你的人,若是看见你做出这种自伤之举,心中究竟是什么感受?”
“就连赤之王自身,也绝不希望琥珀以自己为代价,交换他的存活吧。”
……虽然对所谓“其他人的感受”依旧有些理解不能,但是对杰诺斯的最后一句话,栉名琥珀心中其实也有隐隐的预感。
虽然不明白究竟为何,但是骄傲如同周防尊,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交易”的。
不过没有关系。
如果能够取得圣杯,那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满愿机,所需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与其他从者搏杀罢了——
在被选中参加圣杯战争时,他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这样的话,就不需要做出所谓的“献祭”了。
从神情的细微变化之中意识到少年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杰诺斯微微抿唇,上身不由自主地前倾,语气之中也带上了颇具压迫感的焦灼意味。
原本出于礼貌而保持的些许距离瞬间消弭于无形。
由于贴得过于紧密,甚至轻易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吐露在皮肤上,随之而来的奇妙的温热感。
以及说话的时候,透过相接触的部位传来的、最为细微的震动。
“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琥珀?”
“说是想要为在意的人做出牺牲,用来交换某些东西。”
“但若是能够回馈同等的情感,你在意的人也同样在乎着你……那样的话,又怎么可能放任你作出牺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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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朋友是这样告诉你的吗。”
海岛国家哈西克,某处偏僻的海岸边缘。
远远观察着迁徙的成百上千只海鸟,栉名琥珀坐在一块耸立的礁石上,将双脚连同小腿一同浸泡在不断向岸边冲刷的海浪之中,心不在焉地等待着某人的回复。
脚底踩着绵软细腻的海沙,面庞周围吹拂的猎猎狂风将逐渐蓄长的发丝吹起,在耳朵后面翻飞拂动着。
或许是被从大海的深处吹来、带着鲜明腥气的海风抚平了思绪,将视线从不断起落盘旋的白色鸥鸟身上收回、转而投注到身边青年身上的时候,原本模糊不清的躁动着的情绪,莫名平静了些许。
像是注意不到他的异样,库洛洛偏过头来,在此起彼伏的海浪声、呼啸的风声和候鸟的啼鸣声之中开口询问。
“那么,琥珀酱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