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拍卖高潮的时候,左成俊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左君笑的妈妈走了。他忍着悲痛,打发李佃谣先去医院。自己撑住了,等待着拍卖会的最终的结果。玉手镯的身价到了五千万,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基数。他的内心不定,思绪不稳,担心拍卖的过程忙中出错,便就此打住。
李佃谣赶到医院,看见大姐去了,不由潸然泪下。她先是让人把大姐病房的鲜花换新,还是白色的马蹄莲,她喜欢,相信大姐也一定喜欢。让所有人都退到外边,她要和大姐说话。她拉着椅子坐到了左君笑妈妈的身边,帮她掖好被子。她说:
“大姐,佃谣来看你了。”
看着不言不语的左君笑妈妈,李佃谣忍不住轻轻地抽泣起来,她还是要说憋在心里的话,李佃谣真正的心里话,都是在这里对大姐说的。她说:
“大姐,佃谣天天来这里伺候你,不为别的,那是在赎罪。佃谣的内心深处,是想从你的手里夺走他的。可是,佃谣无能,佃谣失败了。你就这样静静躺着,却死死地拽着成俊的心,他忘不掉你。细谣疼成俊,也疼你,不想把你们生生地拨开。大姐,你睁开眼看看吧,十多年了,佃谣至今,还是女儿身。佃谣不会对不住你的。”
李佃谣忍住抽泣,她流过了太多的眼泪。她恨自己的哭泣,她站起来,在病房里走走。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大姐面对面地说话了,她要找点高兴的事说,她又转回病床,把手放在左君笑妈妈的胸前,她说:
“大姐,说点高兴的事儿。你做的面条,也太没水平了。就是一把小葱一把盐。成俊说了,他特别喜欢。我就学着做了。太简单,太没味道了。我总是悄悄地滴点油下去。成俊一吃,说不对。难死我了,大姐,你就教教佃谣吧。
说着李佃谣的泪水由不得又流了出来。李佃谣不知道怎么是好,哭就哭去吧,她还要说最后一句。她说:
“大姐,说说我自己吧。我有亲人,一个遥隔万里,做梦都梦不到她的模样。一个近在眼前,却是遥不可及。今生今世,成俊、笑笑和你就是我的亲人了。”
说完这些,李佃谣得赶快出去,要不然她还是得哭。
左成俊早到了,听说李佃谣在病房里。他怕打扰她们说话,在外边等着。看见李佃谣出来,满脸是泪水。他上去揽住李佃谣说:
“她走了也好,要不然她这样躺着也是受罪。你也不要哭了,让她平平安安地走。你总哭,她知道了,也是伤心。”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就想哭。”李佃谣喃喃地说,依在左成俊的胸前。
王记祥知道了。左成俊之所以放弃拍卖场上的追逐,是因为失去了亲人。他连忙赶来医院,操持左君笑妈妈的后事。他忽然发现,人群中不见了郑行中。他转头便问:
“行中呢?郑行中去哪儿了?”
打了电话,郑行中关机。丧事忙碌,大家都不太在意郑行中。
郑行中被带去派出所,外边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一门心事地想知道拍卖会的情况。
当警察询问他的单位情况时,郑行中便回答尉市,井陶街的珠宝行。他的上级就是他本人。他不愿意影响拍卖会的大局,不讲珠宝行以外的事情。警察是发现了熊书红的尸体,那不是他干的,有天网为证。爸爸郑援朝的故事,绝不会在他身上重演。他相信警察,不日便会有一个公正的答案。
“你穿过鞋套?四十三号的?”警察问他。
“是四十三号的鞋,从来没有穿过鞋套。”郑行中回答。
警察狐疑地瞅着他,不相信他说的话。警察又说:
“我们在大门外的垃圾桶里发现了鞋套,还有手套,是塑料薄膜的。”
郑行中并不在意,大门外有监控探头,是谁扔了鞋套、手套,一看视频便知。他说:
“这不是问题,有监控视频,你们一看便知。”
“监控视频我们看了。养金鱼的缸破了,玻璃碎片、死了的金鱼,都是熊书红扔出去的。这段时间,熊书红还活着,比你到贾宅的时间早了两个小时。鱼缸不是你砸破的。”
郑行中这才想到,电视机也被砸坏了,贾宅的内部,一定少了监控视频。麻烦大了,有说不清楚的地方。好在有鞋套、手套,可以在上边找到生物检材,不就能证明他是否与杀人案有没有关系了。他说:
“扔鞋套、手套的总不该也是熊书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