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稍怔,却依言放下匕,毕恭毕敬地道:“将军请说,臣必不遗一字。”
韩说已感觉到胸口闷,明白时间不多,便喘着粗气,急促地对使者道:“上最重权柄,太将军、冠军侯昔日……即使合乎法度,又何曾敢擅专一事?……太子今日之举……一则恃宠妄为,二则害父子无间之信,大谬……事已至此……唯先除江充、丞相……再……再自诣御史请罪……不可再乱法……乱为……切记……切记……大……”
韩说终究没有支撑到最后。他双眼圆瞪,抓着使者手腕的五指依旧扣得很紧,但是,已再无气息。
脸色煞白的使者缓缓掰开光禄勋的手指,随后在韩说的亲卫部曲愤怒的瞪视下离开按道侯家。
就在按道侯的宅第高张灵幡之时时,霍幸君乘着安车进了未央北阙。
——霍这个姓氏在太子掌控的长安城中还是可以通行无阻的。
椒房殿的气氛凝滞,与长安城中的别处一模一样,但是,霍幸君还是恍若未觉地参拜如仪。
“谢行礼。”参拜之后,霍幸君听到长御答谢方缓缓起身,随即听到皇后温柔地吩咐宫人:“扶少君坐下。”
随后,卫皇后便略带责备地对霍幸君道:“便是天塌下来,你也当在家保重休养。”
霍幸君在彩饰朱绘的四方漆枰上坐稳后才微笑着回答皇后:“中宫与太子谋大事,牵连相坐之时,妾与家人可能幸免?”
卫皇后苦笑低头:“幸君多虑了……去病既逝,霍家便断不在卫氏相坐之列。”
霍幸君闻言挑眉:“中宫说的是律法!”
——若一切俱按律法,岂会有今日之变?
皇后没有再坚持,只是叹息着道:“幸君是有话说吧!”
霍幸君摇头:“妾此来只是想知道详情。”
“太子是何谋划?”
“今日之事如何收局?”
霍幸君认真地询问,却只得到皇后稍显迷离的笑容:“我也不知道……”
霍幸君不由惊诧,刚要追问,皇后已经摆手,轻声道:“据儿没有与我商量。”
——她也是刚刚知道太*卫士的异常动向。
霍幸君不得不沉默。
——原来那个素来温文仁厚的太子也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决绝行事……
——他决定行险时,可曾考虑到未央椒房中的母亲?可曾考虑到妻子儿孙的未来……
——只因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吗?
帷幄之内的皇后笑容极淡,看着年轻女子一脸沉重的神色,那抹极浅的笑容稍绽:“幸君,其实不知道才好……若是我没料错,事情顺利的话,我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可是,当真会那样顺利吗?
霍幸君望着皇后,满心疑虑,沉默无语。
ps:谢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语句艰涩的问题……真的有那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