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召掖庭令问责……”属吏咽了咽唾沫。
霍光的神色一冷,却也没有什么怒意,叹息着问了一声:“可知为何?”
——掖庭丞未必敢将禁中、后宫的事情说出来。
属吏果然摇了摇头。
霍光挥手让人退下,沉吟了一会儿,才随手指了堂上的一人:“让山去问一问。”
——这说的是指霍山。
被指的那人立刻应唯退下。
霍山是奉车都尉、侍中,自然是可以出入禁中,而且,丧服未除,他也没有什么值宿的安排。因此,听到侍从的传话,霍山立刻就往椒房殿去了。
还没进椒房殿前两出阙,霍山便听到笞声,他顿时变了脸色,连忙疾步而入,待走近了,就见椒房殿的高台之下,十几个官奴正被捆着,受笞刑。
只看那些行刑的小吏根本没有读数,霍山就知道,这是不死不休的刑罚。
“怎么回事?”霍山对上前行礼的内谒者仆射,皱眉问道:“奴婢有过,付诸有司,何必殿前见血?”
内谒者仆射为难地摇了摇头,又不好解释,左右看了看,才指了指一处。
“何物?”霍山奇怪地问宦者仆射。
——一团灰烬而已……
“鼓。”内谒者仆射低声回答,同时领着霍山登阶,才低声道:“皆昌邑官奴……在禁中敖戏……作鼓……”
霍山目瞪口呆,脚直接就停了下来。
“大行今日方下……”霍山不敢置信地看向内谒者令。
——昌邑诸官6续抵京,其中从官驺宰官奴二百余人皆入宫……
——这些,霍山当然知道。
——他也知道,这位新帝极爱玩。
——但是……
——大行皇帝今天才安葬啊……
——这位皇帝……是不是……
……
——昏头了?!
霍山怔怔地看着内谒者仆身,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乱了。
偏偏内谒者仆射不知道,还补充了一句:“上每日皆与诸奴戏,今日方还即至前殿作乐,诸奴亦持鼓为戏……”
——也是那些昌邑奴的运气不好。
本来,兮君都把前殿的事情给忘了,但是,刘贺跟那些官奴可能是觉得前殿不够敞亮,居然从未央宫的辇道往上林苑去了,这些官奴拿着乐器跟着,一路上还不消停,不时地摆弄一番。于是,兮君就被惊动了。
——如今,后宫之中,除了椒房殿,哪里还有一点人气?
——整个禁中,除了哭临时,都是静悄悄的……
之前在前殿,兮君已经很火大了,这会儿,她的心情更不好了,立刻让中宫的诸人扣下那些官奴,本来,兮君也只是打算让有司处置一番,再让人去警告一下刘贺,但是,那些官奴嚷着要跟皇帝去上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