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长御询的同时,刘病已便挺身坐回席上,姿态再端正不过。
本以为会有人进来岔开话题,但是,一听兮君的话音,刘病已便沮丧了,再对上兮君一脸期待的神色,他顿时头痛,不由就叹了一口气,呻吟着道:“兮君,我那些真的是胡乱说说的!”
——他只是想显摆,却没有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啊。
为了显示自己的“不认真”,少年皇孙的表情格外夸张。
兮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禁撇嘴,嘟囔了一句,不过,连刘病已都没有听清,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
刘病已正在疑惑,就见年幼的皇后松开了眉头,脸上也显出了一丝笑容,他立刻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不再纠结自己的话就好!
兮君果然不再问有关日蚀的事情,而将刘病已上下打量了一番。
“……怎么了?”刘病已被她打量得有些害怕了,“为什么这样看我?”
兮君掩唇轻笑:“小哥哥比我长三岁……”
“……是……”——她不是这会儿才知道的啊……
兮君见他惊诧得够呛了,才放下手,正色道:“昨日,宦者令给我上了奏书。”
“嗯……”刘病已稍稍镇定,却更加不解。
——宦者署跟他有什么关系?
——唔……最多也就是他现在住在宦者署。
兮君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禁莞尔:“小哥哥是不是在想——‘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看出来了!”见刘病已红着脸准备开口否认,兮君颦着眉笑道。
刘病已无奈,只能承认:“那又如何?”
兮君挑眉:“宦者令言,禁中除宦者,一应宫人使令皆是官婢,除宿卫中臣,男子皆不得在禁中留宿,即使皇子,启蒙之后亦不得居于禁中……”
“是要赶我出宫?”刘病已苦笑,却是一点也不意外。
从他年满十岁,少府诸吏中时不时地就有人上书,都是一个意思——他不是孩子了,又不是天子直系,不应该再在禁中,当然,掖庭养视也可以停了。
史家入京后,上书的人就更多了。
倒不能说那些人都是看他不顺眼,只不过,不论是王侯之家,还是庶民之家,年满十岁的男儿,也的确是都视之为成人了。
兮君摇头:“不是!”
刘病已不由意外。
“宦者令的意思是,你已年满十二,虽然说是属籍宗正,无须服课役、纳税赋,但是,毕竟没有爵位,应该是十三即授田宅,即便是十五授田宅,也不应该再让你久居宫禁,毕竟,你以后总是要在宫外生活的。”
刘病已不由皱眉——这意思怎么颠三倒四的?
不过,他思忖了一会儿,倒是有些明白了,看了兮君一眼,却是欲言又止。
兮君眨了眨眼,见他不开口,却是有些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