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大将军府。”张安世对张贺说。
——今天霍光在大将军府。
张贺点了点头,随即就要起身相送,却被张安世按住。
“天寒,阿兄勿出。”
张贺点了点头,随即又拉住张安世的手。
“阿兄?”张安世转身看向兄长。
“我见过许女,甚有福相,且其母曾带其行卜相,卜者言当大贵。”张贺急忙言道。
——他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张安世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看着兄长,半晌才开口:“……大贵……”
……
“……甚喜!明日,我命家丞将贺礼送至君家,君代我贺曾孙。”
听张安世原原本本说完刘病已的婚事,霍光沉默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丝微笑,随即便笑着嘱咐张安世。
张安世松了一口气,觉得果然是自己多虑了,随即连忙恭敬地应了,随后才道:“将军以为如何?”
“如何?”霍光不解。
“许女卜相之事……”张安世低声道。
“……大贵……”霍光轻笑,“卜者之言,且听之,且待之……并非所有卜筮之方都如先帝之母所得一般灵验……”
张安世没有再说什么,又与霍光说了几桩军务,便起身告辞了。
霍光降阶相送,等张安世离开了,他却没有立刻回堂上,而是负手而立,站了许久。
见霍光站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天色也黑了下来,冯子都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进言,想劝说霍光回堂上。
“吾君……”
“子都以为曾孙如何?”霍光打断了亲信的话,低声询问。
冯子都与刘病已多有接触,刘病已的事情,霍光也多是交给他负责的。
“甚有主见。”冯子都给了一个答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甚似太子!”
霍光一怔,半晌才道:“我以为汝必云,其似大将军……”
“大将军?”冯子都挑眉,随即轻笑,“太子亦不似大将军!”
——何况那位皇曾孙?!
霍光无言以对,正要说什么,就听一声巨响轰然而起,仿佛天崩天裂……
一贯肃穆的大将军府中顿时响起不少人的尖叫声,阶下,几个胆小的官奴婢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霍光与冯子都也是脸色大变。冯子都的反应更快一些,在巨响方起时,就拖着霍光站到廊下,随即厉声斥喝慌乱的掾史、奴婢:“是响雷!皆回舍,除掉身上的各色金、铁之物,门户窗前亦不得有金、铁之物!不可移动的,不得近前!”
他一边吩咐,一边检查霍光身上的东西,去掉所有可能引来的危险的东西后,立刻让霍光入堂,随后才准备整理自己身上的东西,却忽然听到霍光口中念念有词,不由凝神听了一下,却是一郊祀歌:
“……精建日月,星辰度理,阴阳五行,周而复始。云风雷电,降甘露雨,百姓蕃滋,咸循厥绪。继统恭勤,顺皇之德,……”
他不由扬眉,抬头望向天,却见一道亮光似蛟如龙,撕裂漆黑的夜空,轰然惊雷随之而至。
“冬雷震震,天时失序……”
“果然要变天了吗?”侍卫在心中暗言,随即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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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凤五年,冬,十一月,大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