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君用力点头,伸手抱住外祖父的脖子:“大父,你会去看我们吗?”
“会的!”霍光将外孙女重新抱入怀中,继续往前走,“我会去看兮君的,所以,兮君不需要委屈自己。”
——无论如何,他的妻子希望他们姐弟俩和乐平安,更何况,他的确在长女的这双遗孤身上投注了很多感情。
“嗯!”这些天一直不开心的兮君终于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
轻轻拍了拍外孙女的背,霍光失笑:“你们只是换个居处,我还是你们的外祖父,这也是你们的家。”他的外孙女似乎担心过头了。
兮君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伏在外祖父的肩,直到进了房间还是不肯抬头。
因为上官家的女君说了那样的话,服侍姐弟俩的奴婢并没有准备行李,姐弟俩的日常用具都在原处搁着,霍光看了一下,便吩咐两人的保母将所有东西都归纳封存。
“显姬说这里的东西都留给小公子……”保母嚅嚅地开口,刚说了一句便在霍光的注视下闭口。
“这里以后还给兮君与无疾留着。”霍光没有料到显姬居然做这种决定,当即便有些不高兴,“我早说过,夫人与大姬的东西都不准动。”
“诺!”所有奴婢再不敢多话。
轻抚了一下兮君的头顶,霍光没有再说什么,携了外孙女的手走进上官鸿所在的内室。
祖孙俩正在逗刚会说话的上官鸿唤人,一名婢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在霍光耳边低声禀报,霍光听完却只是颌,并没有任何交代,便随意地摆手让婢女退下。
将弟弟拥在怀里小心地护着,兮君望着霍光,轻声询问:“显姬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霍光摇头:“那不重要。”
显姬曾是东闾氏的奴婢,而东闾氏在病中立了券书,将所有财产都给了两个外孙(注),显姬是不能对他们姐弟无礼的,更何况,他的长女已逝,即使显姬将成为博6侯夫人,也算不得长女的继母,自然也不是他们的外祖母。——显姬对他们的感觉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她没有资格。
兮君不明白这些原因,只是将外祖父的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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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母亲选定的保母将姐弟俩抱入车内,上官安沉吟了一下,还是让家丞带路去见霍光。
“至少上官安还是知礼的。”看霍光听到通禀后,脸色并不好看,书房内佐事的长史邴吉轻笑着圆场,“事务不多,臣退下稍候亦无妨。”
霍光没有坚持,点头让长史退下。
进了书房,上官安恭恭敬敬地行礼,随后拱手请示:“一切都已妥当,阿公可还有交代?”
“没有……就是,最近乍暖还寒,要多注意,别由孩子的性子来!想来令堂自然有数,也不必多叮嘱。”霍光神色淡然,却也没有与上官安客套。
“安记下了。”上官安在羽林营中,因霍氏受惠颇多,霍光对他又素来关怀备至,对这个外舅,他也不是全然不亲近,此时,犹豫片刻,他还是开口:“阿公可知长主已为县官纳良家子入宫……”
霍光蓦然抬眼,犀利的眼神让上官安不得不咽未出口的所有话语。
注:券书,契约,文书。《二年律令》记“民欲先令相分田宅、奴婢、财物,乡部啬夫身听其令,皆参辨券书之,辄上如户籍。有争者,以券书从事;毋券书,勿听。所分田宅,不为户,得有之,至八月书户。留难先令,弗为券书,罚金一两。”这一段被认为是汉代遗嘱(先令)订立、备案和执行的程序,为“先令”确立券书是基层官吏的职责之一,只有立了券书,“先令”才能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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