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承瑄之所以觉得诧异,并不是因为觉着张紫烟提出的方法有多么好,而是因为他现这姑娘口中所述竟与自己心中所想不谋而合,这让6承瑄不得不再次对张紫烟刮目相看。
“你说说看,该怎么做才能既满足灾民的需求,又让身居高位者满意呢?”
“依妾身来看,若想让人甘心情愿替自己办事,便需要给那个人他想要得到的东西。灾民需要粮食,需要住处,需要安定的生活,而身居高位者需要的则是百姓安分守己,国家和平昌盛。妾身斗胆建议,先派遣能人携应急物资去灾情严重之地稳住灾民的心,随后便想法子为那些灾民安排出处,比如让那些年轻力壮的男子去卖劳力挣钱养家,身娇体弱的女子则可靠养蚕织布洗衣绣花等方式来赚取钱财。”
6承瑄略一思索,已对张紫烟口中说的方法生出了认同之心,“治标又治本,是个好办法。”
“能帮到王爷是妾身的荣幸,妾身不打扰王爷处理公务了,妾身告退。”张紫烟浅笑着行了一礼,不带半分留恋的转身走开了。
望着张紫烟的背影,6承瑄不自禁皱起了眉头。
当天晚上,6承瑄便召集了自己的几位谋士在房**同商议此事,谋士们对张紫烟提出的法子全都赞赏不已。不过,众人对于到底该将哪个人派遣去灾区安抚灾民之事,争论了半天也都没得出个明确的结果来。
众人一合计,一致认定此人必定只能出自6承瑄的阵营中。否则到时若安抚灾民之事做得不好,二皇子的人便可以拿此法是由6承瑄提出而将责任归结到他身上。若是做得好,便极有可能被对方的人将功劳揽去。
皇权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造成巨大的影响,因此即便是处置灾民这样一件看起来不甚重要的事也不能掉以轻心。
谋士中却有一人状似无意道:“处理这件事,既需要谋略手段,也需要不弱的身手,在下以为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当能担当此任。比如那个老是摆着一张冷脸的侍卫,好像叫什么江……江什么来着……”
几番思量几番争论过后,6承瑄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这件事就派我的贴身侍卫江韶去。”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6承瑄耐心的解释道:“江韶与我情同手足,是个绝对值得信赖的手下。再者说,江韶有谋略有功夫,做起事来也是事半功倍。我会向宋丞相及上官将军请旨,替江韶封个六品官职,也好让他明正言顺的执行任务。”
既然6承瑄都话了,谋士们即便有意见也不好再开口了,便都齐声附和了6承瑄的主意。
灾情不等人,因而江韶接到任务后便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去往受灾最终的地区——锦州城。
……
这夜,林清早早便梳洗完毕,正欲上床歇息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耳熟的箫声。
随意披了一件衣裳,林清缓步走出了屋子。熟悉的身影立在她的正前方,听见林清的脚步声,一身黑衣的江韶立刻便转过身来。
“有事?”林清颇觉疑惑,自从凤城一别后她与江韶便没什么交集,在三王府中江韶更是经常以一张冷脸面对着她,这会他站在自己房前吹箫,却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江韶微微颔,‘恩’了一声。
林清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身前这个身形瘦削的男子。
“我会离开京城一段日子。”江韶低声说道,他的语气平淡如水,教人难以分辨其中的意思。
林清不明所以的‘哦’了一声,一双杏眸定定的望着江韶。
“这个,还给你。”江韶说着便径直走到林清身旁将一物塞入了她的掌中。未等林清反应,他又道:“承瑄生性多疑,你一定要小心。”
“你到底——”林清下意识便想看看适才江韶塞到自己手上的那个触感温热甚至稍带粘腻的东西究竟是何物,却被江韶握紧了双手。
江韶的手就那么覆在林清的手上,他的目光亦落在林清的脸上。炽热的、真挚的目光,看得林清浑身不自在。
“当初在木禾镇,我不过是因为看在承瑄的面子上才会去救你,他当时因为苦寻赵木樨不获几乎快要疯魔了。你若要谢,便去谢承瑄吧,千万不要来谢我。还有,承瑄他……”
看着江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清只觉一头雾水,“承瑄他怎么了?”
林清问出这句话后,江韶突然愣住了,半天也没有动作。林清费力的抽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勉强将他的神志拉了回来。
“没什么。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注意。不要让承瑄知道你是宁沧澜的手下,承瑄对待敌人及其党羽向来不会心慈手软你可千万要当心!”
“你在担心我?”林清觉得今日江韶的表现甚是怪异,他突然冲到自己面前来说这些,定然不可能没有缘由。
夜色中林清看不清江韶的脸色,但她有一种直觉,面前的男子定然是脸红了,而且还是直接红到脖子根的那种。
对于林清的问题,江韶选择了逃避。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几个呼吸间便已经消失在了林清的眼前。
“喂!”林清着急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却在视线触及适才江韶放在自己掌中的物件时停下了动作。
那是林清的玉牌,同样也是她在沧澜教中身份的象征。
林清猛然忆起在凤城郊外被江韶所救后,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以及他冷声问的那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若是因为这块玉牌,那一切便都能解释得通了。想来是江韶得知她的身份后不知该怎样面对她才会转身走开,后来在白汐的院中遇上,他之所以会问出那句话,只怕也是为了听到林清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罢了。
这样一来,林清总算是将之前想不明白的事都想明白了。可她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开怀,她的心中反倒莫名生出一股莫名的惆怅之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