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意对洛月说谎了。
那一刻她并不疼,只是单纯地怕。
流鼻血可以列为秦朝意最害怕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她的祖父确诊前的症状就是流鼻血,那时秦朝意还小,放暑假去祖父家住,和祖父一起在书房里看书,当她一抬头就发现祖父在流鼻血,而后慌乱地逃到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以后不停冲洗,洗到洗脸池里也全是血水,依旧没有效果。
祖父却说流鼻血是小事,让她不要担心,也不要说出去。
可那几天祖父接二连三地流鼻血,最终她还是告诉了她妈。
拗不过全家人,祖父才去医院检查,最终查出癌症。
从查出那个病以后,祖父就一直穿着病号服躺在医院里,一日比一日消沉衰老。
秦朝意有段时间一直都觉得是因为自己,祖父才会那样。
甚至后来她开始晕血,就连自己来初潮那次,都差点吓晕在卫生间。
嘉宜的气候温暖,况且作为土生土长的嘉宜人,秦朝意已经很多年没流过鼻血了。
这会儿突然流鼻血,差点吓懵。
而洛月疾步跑出来,见她仰着头用手接着,立刻把她手拿开,另一只手按着她肩膀轻轻拍打:“没事的…弯腰低下头。”
秦朝意声音微颤:“这样会一直流血的……”
“你仰起头会有窒息的风险。”洛月温声安抚:“流鼻血只是鼻腔内的毛细血管破裂,等它流一流就没事了。”
秦朝意没再继续说话。
洛月拉着她进家,在门口时秦朝意摇摇头,任由血滴在门口,怕弄脏她家。
洛月却拉着她的手腕:“没事儿,一会儿我收拾。”
秦朝意纠结……最终还是跟着她进了卫生间。
几乎是和祖父当年如出一辙的动作。
不停地清洗血迹,殷红的血落满了洗手池,把清澈的水染成红色。
压迫感不断袭来,秦朝意闭着眼,连身体都忍不住颤。
洛月感受到了她的颤抖,温声问:“你是不是怕?”
秦朝意倔强地摇头。
洛月见状,继续温柔地给她洗脸,让这些水流下去,然后用手接着冷水拍她的额头,一边拍一边道:“没事儿的,就是流鼻血而已。刚来这边不适应气候,流鼻血是常有的事,我读了大学刚回来的时候,也隔三差五流鼻血。你不要担心。”
温柔的声音只稍稍安抚了秦朝意一点害怕的心。
依旧还无法克服从心底涌上来的恐惧。
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秦朝意感觉自己的心脏莫名被什么攥紧,浑身发冷,比昨天被裹挟进海里时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