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的红袍老人瞪着涂飞远,上下打量,像是在看一个贼。涂飞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小胖子瞪着眼梗着脖子道:“你看什么看?”
红袍老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乎乎的牙齿,憋着难听的鸭嗓子道:“嘿,小胖子脾气还不小。”正说着话,那老人目光一转,落到滚在一边的那颗小石子上。老人像是想到了涂飞远刚才的那样子,顿时一蹦起来,指着涂飞远问道:“得意忘形?你得意了?你确实得到剑意了?”
听到红袍老人这么说,涂飞远不知道说什么好,摸了摸鼻子道,“什么得意忘形?我啥也没做啊,这块石头不还是这样么,我就摸了摸,又没弄坏。你难道还想讹我么?”
“好你个小胖子!看不出来啊,你面相老实敦厚,实则奸诈。老实说,你在这里偷看了多少日子了?”红袍老人撇着嘴道。
涂飞远暗道不好,他听师傅萧拂衣说过,窥探别门派的玄术妙法是一种颇犯忌讳的事情。他有点做贼心虚,嘴上却不肯认输,“我是来拜师求仙的……谁存心偷窥了?你别血口喷人。我也就是一时觉得有些古怪……有些忘乎所以,浑然未觉时间。大概……大概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这么说,你还是悟了。”老头瞪着他。
涂飞远暗道:坏了,这老家伙果然是想敲竹杠。他刚才说我碰了这石头,我说没碰坏。现在他又说我悟了,肯定是要讹我。这不就是碰瓷么?我见多了!
还是他连忙狡辩道:“悟什么悟?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似乎觉得这里面有一种气势,浩大如江海磅礴,又灵动难测。这哪里能够在几个时辰之内学得了的。
我估计这东西对着看十年,最多也就领悟个一鳞半爪,根本难以窥得全貌。你可别讹上我啊。我跟你说,我这浑身上下,穷得一干二净。要讹人,你趁早找个有钱人。”
红袍老者对柳少青的回答似乎极为不满,瞪着眼喝道:“就凭你?就凭你这小胖墩的样儿,也想学本门这等绝世剑术?这可是当年祖师爷留下的剑痕。老人家我天纵奇才,当年揣摩这剑意也花了半月有余。
我有几个师弟甚至一年未曾勘破此剑。你这小子竟敢大言不惭,几个时辰就有所得!你知道我为啥拿石头砸你?就凭你这份过我的悟性便是该打……呃,不是,是凭你这自负的态度就该打。”
涂飞远有些哭笑不得,听这老者的意似乎并不是怪他偷学,而是怪他偷学得太快,以致伤了这老者的自尊心。这世间还有这等不讲道理的人!不过看这意思,眼前这位老者似乎就是星剑流的人。自己上山求道,实在是不宜得罪了他。
不吃眼前亏,是涂飞远做人的宗旨。他立刻耷拉着脑袋赔罪道:“剑术之道,讲求刻苦研修,欲则不达。承蒙仙长教诲,晚辈知错了。”
“说得不错,嗯?这么说来,你的确是来拜师的?”红袍老者一脸好奇,围着涂飞远转了几圈,看得涂飞远心里毛。这老家伙什么毛病?
“嗯,今天恰好是本门择徒大典。我看你年纪轻轻,知书达理,倒也不像是个歹人。也罢,老朽便指引你一条道路。”红袍老人一脸倨傲,指着上山的道路说“也算你小子运气,今天碰到我老人家。要拜师,你从这里走,延这路上山前面大殿就是了。”
“喂,你不会骗我吧?”涂飞远狐疑道,刚才这人似乎还想讹诈自己。现在会这么好心给自己指路?这会不会有诈?涂飞远将信将疑。
红袍老人愣了半天,“我骗你?你也配让我骗?!滚蛋滚蛋!”
他这个态度,涂飞远就心安理得多了。这胖子向来有点犯贱,别人好说好话,他怀疑肯定别有目的;别人恶声恶气,他倒是放心多了。当下一抱拳,屁颠屁颠上山去了。
看到涂飞远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红袍老者伸出手,鬼画符似地在空中乱画。一阵红光闪烁在老者的手指间,老者所画的正是刚刚涂飞远所临摹的那个字“剑”。只是此时这红袍老人施展出来,竟是另一番景象。指尖的红芒耀目,疾如闪电。老者轻叱一声“去!”指尖红芒顿时离开指尖向天际飞去,一道锐气直破云霄。
老头咧嘴一笑,“嘿嘿,个把时辰,还真是他娘的见鬼了。这小胖子有点意思。”
由于恰逢是十年一次的星剑流择徒盛会,所以星剑流的各位长老都聚集在一起考察很多等待拜师的学徒。涂飞远和别的少年不一样的是,其余少年基本都是由各位师长在山下寻觅到,然后各自带上山来的。他却是独自一人上山。
当然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成锷带上山来的。
所以星剑流上下突然听到山下有一个小胖子闯进来,自称是来求道的。对这样一个自己上山的少年,大家都很好奇。
星剑流的掌门成子冲蓄着长须,容颜俊逸,举止之间确有一派大家风范。“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且说说,你是如何上山的?”看着面前这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子,成子冲和蔼地问。
“晚辈涂飞远,得星剑流成公子引荐,故而拜入门下求道”。涂飞远一本正经,态度却是极为平静恭敬。这几句话倒也得体。加上他卖相不错,那张脸就像是年画上走下来的那种胖娃娃,任谁看了都感觉有些喜感。
“哦?是成锷带你上山,难怪你能通过山下的禁制。”成子冲有些恍然道。
他旁边一个高瘦的人接口道:“原来是靠成师侄带领才能上山的。不过能上山就证明你有缘,你可以参加星剑流。不过按星剑流的规矩还是要过择徒这一关的。有无修行资质要等试过才能知晓。”
掌门成子冲点点头,随手一指那帮待选的弟子道:“你先站在那里,与这些待选弟子一起,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