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澈的葬礼办在北城,那天天气晴朗,四月初,春暖花开。
叶蓁带了一束百合去吊唁。
葬礼办得很低调,沈家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之下大多都未出席,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沈如澈的朋友。
梁从音没来,那晚她喉咙涌出一口鲜血,之后生了几天的病,病好之后,接了律所一个跨国并购案的项目,径直飞去?国外出差,好像刻意要用忙碌让自己遗忘。
叶蓁把?花放在灵前,沉雅低调的白色,像两侧布满的挽联一样安静。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转身之后,看到了靳然。
男人站在门边,黑西装,襟前簪一朵白花,眉眼沉沉,不知?在那站了多久,显然也没从悲伤中?走出去?。
这些年公司业务上合作往来,和靳然也算得上朋友,叶蓁走过去?,跟他说?了一句节哀。
靳然微微颔首,出声问:“你和阿既一起过来的吗?”
“不是。”叶蓁本不确定?自己是否抽得出空,所以只是问了秦既南吊唁地点和时间,来时也并未告诉秦既南。
她想他这段时间一定?很忙,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打乱他的计划。
二人正说?着话,门外走廊上走来一位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走近了,叶蓁看出是文岚,见到二人,文岚很客气:“靳总,叶小姐。”
叶蓁也客气回应:“文秘书。”
文岚臂间搭着件男士西装,向里看了一眼:“秦总在吗?”
看到文岚时叶蓁就?猜到秦既南大概率也在这里,她没说?话,靳然回:“他不在这里,应该在后厅。”
“多谢靳总。”文岚笑着回应。
“你要给他送衣服吗?”
“对?。”文岚说?,“秦总这几天有点生病,外套落在了车上,所以我给他送进?来。”
“给我吧。”靳然伸手。
文岚先是一愣,随后妥帖地递过来:“那就?麻烦靳总了。”
“不客气。”靳然声音有些低,倒是一如既往温和。
叶蓁视线几不可察地追着那件西服,在文岚离开后,正准备跟靳然告辞,没想到对?方主动邀请:“阿既在里面,你不过去?吗?”
叶蓁怔了怔,随即笑着摇头:“不去?了,我只是顺路来给沈如澈送束花。”
“晚上忙吗?”靳然随着她的脚步踏出门厅。
“还?好。”叶蓁回答,走到连廊里,才?发?现不知?何时起了风,太阳一半隐在云层之后,温度比她来时降低了几分。
院中?来往不少人,皆是沈家亲眷,非富即贵的社会人士,靳然送她离开时,迎面遇上桑宁和一个生面孔的姑娘,二人远远和靳然打招呼,朝他们走过来。
猝不及防遇到桑宁,叶蓁脚步一滞,紧接着就?听到桑宁旁边的姑娘好奇道:“咦,靳然,这是你女朋友吗?”
这声音有一丝熟悉,叶蓁顿了顿,抬眸看过去?,对?面的两人都和她一样,来吊唁,穿黑色系长裙,妆容素净,只是举手投足间难掩大小姐气质。
桑宁许是哭过,眼睛跟核桃一样肿。
“不是。”靳然回她,“这是阿澈的朋友,钟小姐慎言。”
钟司遥自知?失言,对?叶蓁笑了笑:“抱歉啊,是我认错了。”
叶蓁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转身跟靳然说?:“不用送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靳然目光落在她脸上:“好。”
叶蓁颔首离开,刚走没两步,桑宁追上来,从身后拽住了她的衣袖:“叶蓁——”
叶蓁停步回眸。
“你还?记得我吗?”桑宁被风迷了眼,上手轻揉,她眼睛本来就?哭的肿,再一揉,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