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没管协议,一门心思关注:“为什么哭?”
桑虞还没回,侧面的走廊有老人在高声尖叫:“医生,医生快来啊!我家老头子快不行了!”
估计是家属忧惧过度,忘记了病房里有呼叫铃。
听筒另一头的岑野入了耳,问话更急:“你在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桑虞深呼吸两口,讲话顺畅了不少:“探望病人。”
岑野不放心,怀疑是她出了问题:“哪家医院?”
桑虞弱声说:“和你没关系吧。”
“桑虞,你刚才答应了协议结婚,我们即将在法律上是夫妻关系。”岑野语调转寒,不容置喙,“哪家?”
桑虞没心思和他多扯,报出了地址。
岑野不加思考:“我就在附近,很快到。”
桑虞不再管他,结束通话,下了楼,走出住院部的范围,郁郁寡欢找去医院前排的花园,呆坐在长廊。
她不知道流逝了多长时间,岑野仓皇赶来。
他踏过医院大门,便在一路张望,准备再给桑虞打电话时,瞥见了她的身影。
他跑去近处,见她落寞地耷拉脑袋,神游天外,有人靠近亦浑然不晓。
岑野半蹲在她面前,快速地上下扫视,没发现受伤的痕迹,仍是再问了一遍:“真不是你来看病?”
动人的男性声线渗透耳膜,难闻的消毒水被柚香掺和掠夺。
桑虞缓慢抬起红透了的双眼,定定瞧他片刻,小弧度摇头。
岑野见她的状态陷在低谷,又身处医院,八成是哪个重要的亲朋好友生病了,他没多问。
今日阴云密布,不时会有沾染了潮气的寒风吹过。
桑虞随意捆绑在脑后的长发纷飞,外套偏薄,还找不出荷包捂手,本能地裹紧衣襟,尽可能把自己缩成一团。
岑野看在眼里,他出来得匆忙,换双鞋就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的是一件居家的套头卫衣,脱给她都不行。
“还要在这里?”岑野问。
桑虞木讷地颔首,不能去赵秀珍的病房,她哪里也不想去。
岑野没强迫她,起身在手机上搜索周边的店铺,说:“你等我会儿。”
桑虞不清楚他要去干什么,机械地点动下巴。
他离开没两分钟,一位穿着蓝白病号服,瘦若枯柴的老婆婆坐到了身侧,自来熟地寻她聊天:“小姑娘,你来医院看病吗?”
桑虞望过去,礼貌地摆了摆手:“看病人。”
“我是来看病的,人老了,不中用了住了好久的院咯,何时是个头啊。”老婆婆一连三叹。
桑虞对乳腺癌所知甚少,但可以想象,今后的赵秀珍会是医院的常客,她劝慰老人,也是在劝慰自身:“目前的医疗技术发达,一定能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