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过于坦荡,没有半点回避胆怯,仿佛是真的。
谢恒盯着她,过去他总是会被这种真诚欺骗,但现下,他得到了人证,也的确证明了她试图伏击她。
如果她真的只是柳惜娘,她一个盐贩,怎么会如此深厚内力,成长得如此迅速,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和风雨阁联系,在今夜尝试刺杀她?
她为什么会从进监察司开始对谢恒感兴趣,为什么要偷听他和李归玉的对话?
为了李归玉?
他一个字都不信。
虽然去扬州查的人还没回来,但是说她一个混迹江湖多年的盐贩,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姑娘甘愿冒死监视三皇子、还上山偷听他说话,这是什么圣人?
他不信。
谢恒静静盯着她,所有的情绪在她这份执着的欺骗中慢慢平息下去。
“如果发誓有意义,我建监察司做什么?我去建座道观,把人抓进来发誓岂不更好?”
谢恒说着,直起身来。
洛婉清没有出声,她明白自己如今的解释没有分量。
今夜,她和相思子一起伏击谢恒,帮相思子逃脱,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但她也不能承认自己是张九然,因为她真的不是。
她若乱认下这个身份,不说给自己找麻烦,谢恒指不定会做什么,张九然身上累累血债,按照监察司的律法,死一万遍也够。
就算谢恒不让她死,那至少也会让张九然成为秦家案子关键证人,这个证人她做不了。
“公子,”洛婉清垂下眼眸,将所有事情梳理了一遍,平静道,“您如此肯定,是因为三殿下送来这个人吗?”
谢恒闻言,转眸看她:“你还有什么狡辩?”
“公子先预设立场,认为我杀手,所以三殿下现在随便给个人指认,公子都会信。”
洛婉清冷静指出谢恒的问题,谢恒动作一顿,听洛婉清询问:“我于监察司受教时,清楚记得,监察司查案,查案时,会先假设对方有罪,穷尽手段追查线索,但是判案时,却要看最终证据,公子现在,”洛婉清抬头,定定盯着谢恒,“是不是有些违背这个原则了?”
谢恒动作一顿,他看着这个在他面前毫无半点退意的女子,对方目光清清冷冷,镇定得仿佛现下随时可能送到刑架上的不是她。
“除了这个三殿下送来的人,”洛婉清质问,“公子到底有何实证,能证明我是张九然?”
是,没有任何证据,甚至于还有很多细节,能证明她不是张九然。
可她如果不是张九然,她是谁?风雨阁还有谁,能杀赵语嫣,能悄无声息走到他身边来,能在如此拷问之下,不露半点马脚?
“今夜你伙同风雨阁设伏我,如何解释?”
虽然知道问这个对于洛婉清来说没有意义,但谢恒还是决定最后一试。
洛婉清闻言,皱起眉头,只问:“公子为何会觉得我同风雨阁设伏于公子?”
咬死不认。
谢恒看明白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