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先是低着头继续沉默,但见他一直不肯收回手,这才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确定他没有恶意后,她才轻声对怀里的儿子道,“天宝,这是大伯,别怕。”
天宝本就不是个怕生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家伙倒是干脆得很,立马就朝青云扑去。
抱着他小小的身子,青云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天宝吗?真乖。”
难得一伙人在这种时刻、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嘻嘻笑笑。墨白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握着带血的剑,面对屋子里逗孩子的人以及那对还有心情眉眼传情的主子,他是打心眼里佩服加汗颜。
瞧地上都是些什么!
口吐鲜血的县令、双眼流血不知是死是活的薛柔,还有一颗掉了的脑袋……
而这些人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在此玩乐,不佩服他们都说不过去!
深知自家王爷的性子,他也没去打断一屋子的温馨欢乐,而是默默的招呼着手下进来把屋子里的‘东西’清理出去。
还是罗魅最先反应过来这地方血腥气太重,见墨白也进来了,这才拉了拉南宫司痕的手,示意他别在这里了。
夫妻俩率先走出房门,外面的情况比屋里还凌乱。横七竖八的尸体、随处可见的鲜血,死的人除了这里穿着青袍的衙役外,还有多名黑衣人。
看着这里的一切,回想着这两日来的惶恐不安,有生以来,她和母亲面对危难第一次这么无助和狼狈,她真是后悔死了当初没有对樊婉和薛柔赶尽杀绝!
而这些人,比她们还不知天高地厚,凭着这些卑劣无耻的手段竟以为自己能谋大事,可恨可耻也可悲!
“墨白!”她突然朝身后唤道。
“王妃?”墨白赶紧应声。
“薛柔死了吗?”
“回王妃,还有一口气。”
“用鞭刑,直到打死她为止!”罗魅咬着牙,脸上一丝温度都没有,就连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寒意。
她们母女俩自从进京后,一直都同薛家保持着距离,别说来往了,连句好听的话都不曾对薛家的人说过。她们很清楚,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她们跟薛家一点情分都没有。
薛家如何待她们的?哪次不是她们主动找事、惹事?一次又一次无视他们,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不屑。
可他们倒好,一次比一次过分,一次又一次觉得她们母女太善良、太容易欺负了。
今日,她还有必要留薛柔在人世,那不是她仁慈,而是她自己找虐!
对她的吩咐,墨白也没征求南宫司痕的意见,得令之后立马就去办事了。
“来人,把薛柔挂上房梁!”
罗魅没回头,听着身后的动静,无动于衷。
“回去吧。”
身旁传来熟悉的低沉的嗓音,不等她出声,他已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罗魅抬起手搂着他脖子,脸埋进他颈窝里不停的汲取他身上寒冽的气息。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是我的错,不该瞒着你出去的。”她愧疚的解释着,她知道他一定很紧张、很担心她的安危,而她真的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们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