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叶蓁很平静地吃了一份甜豆花做夜宵,而后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时?唐雪莹很愧疚地看?着她:“蓁蓁,对不起。”
“没关系。”叶蓁并不觉得她有错。
秦既南要见她这一面,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能见到,不是唐雪莹,也会有别人?。
她只是有点疲惫,病去如抽丝般带走了她很多力气。
晚上十点半,梁从音下班回来,律所实习加班很严重?,她每天回来得都很晚,叶蓁还没有睡,坐在桌前?,手指轻点触控板。
梁从音走?过去,发现屏幕上是一份简历。
“蓁蓁,”梁从音吃惊,“你要去实习吗?”
桌前?的女生轻轻地嗯了?一声。
“现在是不是太晚了?,实习通道都已经关闭了?。”梁从音替她担心,“恐怕没有律所会再招。”
“没关系。”叶蓁说,“试一试。”
比起前?几天高?烧昏沉的模样,她此刻实在太过平静,在简历模板上填着自己?的信息。
梁从音顿了?下:“那你写好发我,我帮你内推试一下,或许清央学姐那里也可以帮你。”
“好,谢谢你。”
“蓁蓁。”梁从音忍不住弯腰搭上她肩膀,“你还好吗?”
叶蓁的手移到模板左上角最后一项空白处,拖动自己?的证件照填充,她轻按触控板:“我没事,阿音,不用担心我。”
梁从音欲言又止:“你和秦既南……”
“分开了?。”
“你们……”
叶蓁盯着暗下来的屏幕:“阿音,你知道原因的,不是吗?”
梁从音的话哽在喉咙里,她动作?凝滞,半晌,沉沉呼出一口气。
是,她知道的。
没人?比她更先?知道,更清楚,更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她身体僵硬,坐回旁边自己?的椅子,唐雪莹出去洗衣服了?,宿舍内只有她们两个人?,空气寂静,静得叶蓁转过身时?,梁从音甚至说不出一句话。
“阿音。”叶蓁轻声说,“你知道的,我记性一向很好。”
所以,在开学第一眼,就认出了?与她邻床的室友,就是十几年前?频繁和母亲一起出入她们家的小女孩。
她姓梁,她父亲,就是十几年前?在实验室里因为器材爆炸丧生的工程师。
实验室是秦氏旗下的,质检不合格器材是沈家的,他们在北城权大势大,盘根错节,为了?名声,硬生生诬陷编造,将?器材的爆炸,归咎于那位姓梁的工程师操作?不当。
重?压之下,没有一个律所敢接这个案子。
只有叶行?,彼时?他在做法律援助,无偿接下了?这个几乎不可能有结果的案子,官司斡旋近一年,仍然没有结果。
明里暗里无数威胁,甚至是明目张胆的车祸,叶行?都没有低头。可先?懦弱的,是那对母女。
她们收下赔偿,答应庭外和解,主动撤诉。
叶行?的坚持成?了?泡影,一夕之间?,万念俱灰,身体被精神被直接摧垮。
他是一个很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就连结发妻子和幼女,都没能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