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送进去。”夏姑娘吩咐丫鬟把道谢的厚礼往里搬。
夜一皱眉看着一群人进进出出,送来的东西堆得像座小山。
“好了,你们在外候着,我同小王爷有话要说。”夏姑娘关上门,在夜一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跪了下来,连着磕了三个头。
要说之前跪小王爷她是屈服于权势,这一回却是心甘情愿心服口服。
“小王爷的救命之恩,民女夏夕雾没齿难忘,这份恩情若是今世偿还不了,来世也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夏姑娘说的可不是场面话,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如果穷其一生也救不了小王爷性命,那就来生再报,即便那时候的小王爷已不认识她。
夜一低眉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女子,她间的蓝玉流苏步摇轻轻摇晃着,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初见她时,那个梳着双平髻,戴樱花簪的冒失姑娘。短短两月,她倒是变了不少。
他也不说场面话,只是踱步到桌前坐下,倒了两杯茶,声音依旧冷冷清清:“过来。”
夏姑娘站起身,今日的玄色锦裙倒是和小王爷的玄色锦衣很相称。只不过玄色衬得她的面容越苍白,让人不禁想起昨夜她空洞的表情。
夜一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眸却清澈如水,看样子精神恢复得不错。他原以为,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遇上那样可怕的事应当会好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可她只花了一夜便恢复了常态,甚至,她的眼里比以往还多了一丝坚毅,不得不说,夜一心里是有些佩服她的。
“害你的人。。。。。。”话未说完,便被夏姑娘打断。
“小王爷,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摆出一副毫不退让的架势,倒让夜一有了兴趣。
“你可知是谁害了你?”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像是心脏跳动时的节奏。夏姑娘眼神凛冽了一分,抿了抿唇,重重点头。
夜一本想着今日去帮她解决了这件事,却没想她竟会这么早来客栈找他,还说要亲自解决。虽然表面上默认了她的举动,但心里却想着要在背后帮她。不然,若是她心软,不斩草又除根的话,只怕危险还会找上门来。
“那你去吧。”夜一没有留她,只是把茶杯微微朝她跟前推了推,看她嘴唇有些白,想必一路上都没有喝水。
夏姑娘一愣,盯着那杯茶水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就说小王爷是个比谁都温柔的人,这样的人若是重返朝政,定会为国为民,她又怎么舍得他英年早逝?
虽然明知自不量力,虽然吉泽明确地告诉自己夜一无药可救,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要救!
嘴里含着苦涩的茶,夏姑娘暗暗下决心。
出了客栈,夏姑娘带了小桃和几个家丁往黑市赶去,却并不急着进去,而是隔了一条街,坐在茶铺门口朝里看。
钟瘸子被杀了的事应该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想必会有人来黑市寻卖昨日和钟瘸子一并回村的人。
夏姑娘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戴了面纱,坐了一会儿,便瞧见几个庄户人焦急地朝黑市走去。
“去,跟着那几个人,看他们要做什么?”夏姑娘吩咐其中一个家丁道。
那家丁装作路人的样子,竖着耳朵听那几个庄户人在黑市到处打听昨天在这里的碧绿色粗布衣裳的姑娘在哪儿。
“那姑娘我也是头一回见,用草席盖了个女子跟陈婆子几人混在一起,好像是卖媳妇儿的。”
“也就昨天早上出现了一会儿,后来就跟一个瘸子走了。”
“对,小脚女人,看样子是新来的,紧张得脸色白,逢人便问要不要媳妇儿,便宜卖。”
夏姑娘听了家丁汇报,冷笑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因为太过用力,紧攥成拳的手骨节分明。想坑她?真当老虎不威是病猫呐!
“去,演场好戏给本姑娘看看。”又派了几个人过去,夏姑娘重新端起茶杯,小口抿着。
那群庄户人正是南郊村落的村民,昨夜钟瘸子被人弄死了,钟老太深受打击,到现在都没醒过来,村民们只能自己去寻找凶手。根据异常稀少的线索,摸到了黑市来。
据说那个碧绿色粗布衣裳的姑娘正午神色匆忙地离开村子后,钟瘸子夜里便被现死了,即便她不是杀人凶手,那也是本案的关键人物。
他们已经报了官,但官员们只推说会查案的,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捞不到油水的活儿,官府才不会费心去查,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
正打听着,忽然窜过来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一脸怒气地大声吼道:“谁看到我们府上的丫鬟了?昨天偷了我们家夫人的金银饰就跑个无影无踪的!我听人说昨儿早上看见她在这边和一个碧绿色衣裳的丫头碰头,你们有谁知道吗?”
“你那丫鬟长什么样儿?”有人开口问了。
“就是十四五岁的丫头,昨个儿好像穿的黄裙子。”家丁做回忆状。
“诶,昨天那个碧绿色衣裳的丫头用席子裹了个人,露出来的裙摆好像就是黄色的。”
“哦?那她被带去哪儿了?”家丁愤怒地问,“她可是拿了我们夫人好些值钱的饰,不能就这么让她跑了!”
南郊村落的庄户人中,有个妇人忽然道:“我记得路上遇见钟瘸子的时候,他好像颇为得意地对我说了句他有媳妇儿了,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姑娘好像还拍了他一下让他别多嘴。要我说啊,他那个牛车上堆的干草,足够藏个人了。”
“难不成我们府上的丫鬟被卖了?走,带我们去你说的那个什么瘸子家,我们夫人的饰是必须要拿回来的。”家丁说着便要拽了妇人走。
妇人急了,忙叫道:“钟瘸子死了!我看啊,就是你们府上的丫鬟现被卖后宁死不从把钟瘸子给杀了!”
“杀了人就得把她抓起来见官,问题是她人呢?”家丁问道。
谁知,那群庄户人眼神闪躲,老半天才答道:“现钟瘸子死了的时候,已经让那丫头给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