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知秋这人也是看着谦谦有礼,实则骨子里充满了傲气。
“骆家的事,林小姐听说了吗?”空知秋的声音缓和的如小夜曲般动听。
香菜神色稍敛,露出一抹疲倦,“最近没怎么看报纸,不太清楚啊。”
自从官司过后,见了她的人十个之中有九个都会提起她跟骆骏的那场官司,她都听出疲劳来了。
骆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那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么。
空知秋倒是不厌其烦,款款说来,“骆骏让他的小女儿上庭作伪证,此事触怒了威廉总巡长。威廉总巡长很宝贝他这个外甥女啊。。。。。。失去了法国人的支持,骆骏就等于失去了最大的助力,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在昨天引咎辞职了。”
意料之中的事,香菜听了也不觉新鲜。
她附和着空知秋,“那不是正合你意么。”
沪市商会总会长一职总算是空缺出来,所以。。。。。。空知秋不去争这个位置,却跑到街上来买菜吗?
“我想你也知道,现在很多人都盯着总会长那个位置,”空知秋的口气突然变得别有深意,“那个位置,就算是用钱也买不到的。”
香菜知道他这话的背后是什么意思。
他无非就是想想说,他自己现在坐不上那个位置,荣记的那几个有钱的家伙也甭想。
香菜只装听不懂,“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买不到的话,肯定是你出价不够高,这不跟你刚才买菜一样么。”
空知秋露齿一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官场可跟菜场不一样。如果我能找到那幅画——”
细长的眸子向香菜瞥去,空知秋微微敛眸,眼中暗涌流动,悄悄地散着危险的气息。
“林小姐的记性很好,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让人争得头破血流的那幅画是什么模样。”
香菜拧起眉头,做头疼状,无奈道:“你不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怎么说呢,我只擅长记人的脸和名字,对记其他事不怎么在行呢。骆悠悠房间里的宝贝那么多,随便拿出来一样都要比墙上的一幅画起眼的多。诶,怪我当时也没怎么注意。”
空知秋眼底划过失望,对他来说,要坐上那个位置,则少了一样契机。而那幅画,就是他登凌绝顶的最大助力。
国府的人可不都是见钱眼开的傻子,那些官吏才不缺钱,他们贪得无厌但更重视自己的性命。眼下时局正乱,尤其革命党肆虐,大大的威胁着他们在华族当家做主的地位。试问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再有立足之地,贪那么多钱还有用吗?
没能从香菜这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空知秋有些兴致索然。
他要是再继续追究下去,怕是要显得他对香菜居心不良似的。他看得出来,香菜面上虽然没有那么警惕他,但总若有似无的对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空知秋适时地转移话题,“林小姐,你抱着这些布是。。。。。。”
香菜也没瞒他,“做几件旗袍。”
空知秋不由得打量香菜的小身板,目光里有怀疑也有同情。
如果没有********的好身材,女人根本就穿不出旗袍的韵味来。
从空知秋的眼神中,香菜看到了红果果的鄙视,她顿时恼羞道:“不是我穿!”
出了兴荣道,香菜往街边一站。
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空知秋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拉着黄包车过来。
香菜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腾出一只手来挥了挥,“哥——”
空知秋侧眸看到香菜的笑脸,不禁讶异,心道他总感觉老气横秋的林小姐竟也有笑得天真无邪的时候。
芫荽拉着车跑到他们跟前停下,打量了香菜身边的空知秋一眼,见对方是日本人,倒也没有露出别的什么情绪,就是稍微有些忌惮。
芫荽用脖子上挂的汗巾擦了一把汗。
没别的话,他催着香菜,“赶紧上车,天儿这么热,可别晒着了。”
香菜上车后跟空知秋道别:“秋桑,那我们先走了。”
空知秋微微一笑,向林家兄妹颔致意。
芫荽带着香菜跑出好远,“那个日本人是干啥的?”
“是个生意人,开连锁店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