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一共有三个人,一男两女,听到门口的动静,睡在最外侧的女子率先醒了过來,还沒等她出惊呼,齐志强的匕已经抹了过去,直接抹断了她的喉咙。
“噗。”冒着热气的鲜血溅了床上的两人另外满脸,维持会长高君武和他的大老婆魏宝娟同时被惊醒,想要看看生了什么事情,却被手电筒晃得根本无法睁眼,“不许动,不准大声说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齐志强用匕压住高君武的脖子,厉声警告,另外一名特工则用无声手枪顶住了魏宝娟的太阳穴,胆小的女人哪曾见过这种阵仗,求饶的声音脱口而出,“饶……”
一颗子弹顺着她的太阳穴打进去,将求饶声憋回了喉咙里,维持会长高君武吓得魂飞魄散,不敢抬手抹脸上的血水和脑浆,眼泪鼻涕淌得满枕头都是。
彭学文和余姓特工也6续进了屋子,腋下还夹着高君武的一双儿女,男孩大约四五岁,女孩好像有七八岁,都是刚刚从热被窝里给硬生生揪出來的,吓得不敢大声哭,望着自己的父亲满脸祈求。
“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題,或许我可以对你的儿女网开一面,至于你自己,应该早想到会有今天。”将腋下的男孩子丢在地上,彭学文看了一眼满脸绝望的高君武,沉声许诺。
这句话,仿佛一剂强心针,立刻让高君武恢复了几分元气,卖力地冲着彭学文点了几下头,他用颤抖的声音回应,“长官,长官高抬贵手,我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只要你放我儿子一条活路。”
“那要看你的具体表现,。”彭学文的声音冷得象冰,根本不带任何怜悯,“大齐,让他起來,我不愿老低着头跟他说话。”
“爬起來,别耍花样,否则,老子先抹了你家小兔崽子。”齐志强将匕从高君武喉咙上挪开,顺手将其拎起來,狠狠地掼在了地下。
“我知道,我知道,好汉爷高抬贵手,好汉爷高抬贵手。”高君武在地上打两个滚儿,翻身跪好,用膝盖向前爬了几步,冲着彭学文用力磕头,“昨天來的日本太君,小日本鬼子一共有二十六个人,还有一个翻译官,总共带着两挺轻机枪,两门小钢炮。”
与白天自己亲眼看到的情况对照了一下,彭学文确定高君武沒有撒谎,点点头,继续追问:“他们从哪里來,要去什么地方,,准备去对付谁。”
“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來,是白水县的茅县长命令我好好招待他们的。”高君武想都不想,大声回应,见彭学文脸色不善,他又赶紧迅补充,“长官别生气,长官别生气,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对了,他们是从赤峰那边过來的,翻译官昨晚喝醉了酒,不小心说出來的,好像是去黑石寨帮忙去对付一伙八路,是黑石寨那边的鬼子邀请他们过去的。”
“就凭着这么几条臭鱼烂虾,那些马贼呢,是不是也受了鬼子的邀请。”张松龄不太相信高君武的话,在旁边低声质疑,在他看來,喇嘛沟八路军游击队的装备虽然差了些,战斗力却远远过了黑石寨附近的其他几大势力,如果将战场摆在山区,小鬼子不出动两倍以上士兵,根本不可能从他们身上占到任何便宜走。
“长官说的对,长官说得对。”高君武看了一眼彭学文的脸色,然后继续回应,“马贼也是他们邀请过去的,据说是许了很大的好处,我有个本家兄弟在坐地虎的寨子里当军师,他跟我说,鬼子答应事成之后,每个前來帮忙的好汉,每个前來帮忙的马贼,都一支新枪,人头份,绝不赖账。”
这就跟大伙白天时看到的情况能对应上了,马贼们之所以兴高采烈地往北开,是为了从鬼子手里领步枪,张松龄在一整天时间里,至少看到了二十几股马贼从身边经过,总人数加起來,恐怕已经在五百之上,远远过喇嘛沟游击队的兵力。
不行,我得想办法给洪爷送个信儿,让他早做准备,几乎在第一时间,张松龄便决定自己不能袖手旁观,正准备再追问高君武几句其他细节,却又听见彭学文沉声问道:“就这些么,你再想想,这点消息,想要赎回两条人命恐怕还不够份量。”
“先赎儿子,先赎儿子,求求你,长官,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來抵命,我儿子,我儿子还小,他可是无辜的呀。”高君武一把鼻涕一把泪,在血泊里不断向彭学文叩头。
“先放了我弟弟,放了我弟弟,呜呜,,。”被余姓特工夹在腋下的女孩也稍微缓过來一点儿精神,带着哭腔,大声祈求。
彭学文向余姓特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女孩也丢下來,与吓傻了的男孩凑做一对,高君武立刻向孩子们爬了几步,一手抱住儿子,一手抱住女儿,大声嚎啕了起來,今晚杀进家里來的人肯定不是马贼,这一点,从來者手中的武器上就能看得出,草原上任何一伙马贼都不可能有这种不会出声音的手枪,连日本鬼子手里好像都沒见到过。
猛然想到前两天才到镇子上的通缉令,他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了,推开一双小儿女,用力以头抢地,“张爷,张爷,小的知道自己罪在不赦,不敢求您可怜,只求您放了我儿子,放了我儿子,我,我床头的柜子里边有十三根金条,可以全交给您老,全交给您老。”
“张爷,。”彭学文被高君武说得一愣,旋即明白对方把自己当成了鬼子通缉令上的“军统杀手”张松龄,撇了撇嘴,也不解释,径自到床头打开柜子,从里边掏出一包金条,数十块银元,和厚厚的一大叠满洲国劵。
“全给您,全给您。”高君武满怀希望的抬头,冲着彭学文大声表态,“小的把这些全都孝敬您老,不,全都捐献给国家,只求您老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儿子。”
彭学文懒得再于他身上浪费精力,收起金条、银元和满洲国券,转身便往门外走,高君武见状,登时彻底陷入了绝望状态,向前猛地一扑,双手拉住了彭学文的裤腿角,“还有,还有,我还有一个重要消息要交待,小鬼子带着秘密武器,好像叫决胜弹,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小鬼子对它看重得紧,白天晚上都派专人守着,谁也不让靠近。”